昏昏沉沉睡了好幾個時辰,剛蘇醒來的蕭景眼眸模糊,分辨不清榻前守著的人到底誰是誰,可離他最近的那一抹緋衣,尤其顯眼,盡管蒙有面紗,他還是一眼就知道是誰。
戚玉見他還蹙著眉頭,以為哪里不適,蹲下來輕聲問:“可還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將醫官叫來……”語音剛落便起身,準備去外面叫醫官大人進來,卻在剎那間被一股溫熱牽住手腕,她回頭,看到那個了無生氣的人一字一句說道:“你是阿玉。”
他很沒有力氣,卻將這四個字說的無比清楚,清楚到帳篷內所有人都能夠聽清。
戚玉安慰笑著應下,她是阿玉,如假包換的阿玉。
看到他嘴巴再次張了張,這一次聽不太清楚,戚玉俯身靠近,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透進蕭景鼻間。
她聽清了,說的是:“……好沉。”
戚玉失笑的推開蕭景身上三層四層的棉被,南岳也上前幫忙,嘴里不忘嘮叨:“叫冷的是你,喊沉的也是你!”
司馬項作為第二管事大將軍,在眾多人群中肯定要代表性的說上幾句話,例如這樣:“蕭侯放心!你被埋伏之事多有蹊蹺,我跟蘇將軍覺得營中有奸細,正在協商如何套他出來!你好好養病,近些日子校場也不用管了,養好身體再說!”
蘇瑕贊同的點點頭,眼神落在蕭景身上,像老父親看兒子的一樣驕傲。也對,蕭景本就是他帶出來的兵,青出于藍勝于藍,被埋伏還能帶著弟兄們活著一條命回來,不錯!
蕭景不想講話,從他醒來一共只說了六個字,都是對戚玉說的。其他人除了慰問下他的傷口,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兩兩干瞪還不如出去做正事,干脆統統走的干凈。
于是只剩下蕭景和戚玉二人。
戚玉不放心,還是決定去叫醫官大人來,檢查一下總是好的,萬一還有什么隱患呢?作勢又要出去,蕭景叫住她,極其無奈的說:“就算叫他來,還是要叫我忍著。”
“為何?”
“傷口里面疼,難不成叫他一下子給我醫治好么?若是神醫還行,他是庸醫,沒那能力。”他說的風淡云輕,直接把醫官叫庸醫。
戚玉大驚,作噤聲狀:“要是被他聽到,趁著上藥報復你怎么辦?”
蕭景覺得好笑,反問她:“要是我被上藥上死了,那誰去打仗?”
“說的也是。你傷口還那么疼,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只管吩咐我,我暫時給你當跑腿。”戚玉捂嘴笑笑,連忙又道:“說錯了,我幫你叫小盈,她肯定心甘情愿為你做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