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柔不情愿,把藥包放在桌上隔得老遠,口中抱怨:“小姐,她們跟你向來不合,如今趕上門來送藥,奴婢怕里面有貓膩。”
“倒也未必。戚晴定是聽了侯爺的話,她親姐姐在宮中尚未立足,能有人幫襯著一下子、也是極好的。況且,本就是我有錯在先,不該編出勞什子的采花大盜,嚇了她們一番。”說起來今日所挨的打便是對自己撒謊的懲罰。
戚玉看得開沒往心里去,春柔則癟癟嘴:“那也不能將刺客供出來啊?左右是咱們玉溪園受氣。”
瞧她一臉委屈的樣兒,戚玉點了點她的腦袋:“你從來都是沉穩的,今日怎么話多了?還跟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似的說個不停?我呢反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就是挨一頓打嗎?反正又打不死我。”
“奴婢……奴婢就是覺得小姐沒錯。”
“好了好了,很晚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我睡不著再看一會兒書。誒對了,明天你記得去街上幫我買一摞上好的宣紙,要那種遇水不化的紙張。”
春柔奇道:“買那個做什么?”
戚玉垂下眼眸頓了頓,啟唇說道:“我仔細想過了,與其把手記放在我身邊發爛變舊沒有意義,倒不如交給侯爺,讓他大大方方去查,查我母親究竟在何處?查宮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也查清楚……關于侯爺真正身世的謎團,而我自己也需要留一手才是。春柔,你覺得我應當這樣做嗎?”
“人世間,本就沒什么應當不應當的。小姐遵從自己本心即可。”
是啊,沒有哪一件事是應當去做的,只要自己想,就放手去做。
當夜,戚玉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自己身處皇宮,卻私下無人。所有宮門緊閉,卻傳出止不住的哭泣聲,有女子的聲音,也有孩童的聲音,在夢中久久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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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戚玉都在府中養傷,戚建每日例行過來噓寒問暖一番,無非是覺得自己愧對了大女兒。
每每來到,戚玉都裝作什么也沒發生,做出大人的模樣跟他談笑風生。
在第五日,謝鳶小產,生下嫡子,戚建取名為戚昭。
至于小產的原因,那就有得追究了。
聽春柔說,原本夫人在院子里交代下人們布置花園景致,正吩咐著呢,陳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出現了,見她那裝扮的模樣謝鳶忍不住多問了幾句,才得知,竟是陳蓉代替她去給戚靜姝相親了!
這一聽不得了,謝鳶上前找她理論。正經人家相親都是男方請媒人上門來,哪里有女方自己巴結著去的?更何況她身為戚家大夫人都未發話,陳蓉一個妾室,又憑什么能領著靜姝去相親?真真是不要臉,連整個戚家女兒的面子也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