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時候,邊寧和林言狼狽地走在街道上。出租車司機師傅被安全部叫去喝茶了,粉毛倒是說過,不會有什么事。
林言望著霓虹璀璨的鼓山,突然笑了笑,然后更大聲地笑起來。
“班長,怎么了?”
“沒怎么。我只是覺得,今天的我好傻。我覺得今天我的情緒波動太大,都沒法做出正確的判斷了,我現在是不是就在胡言亂語?我喝醉了,不對,我沒喝酒,我就是醉了,我醉了,跟你出來一趟居然能碰到這么多事情……”
她喋喋不休,嘮嘮叨叨,顛顛倒倒,反反復復說著車轱轆話和渾話,邊寧在一旁應和,像個捧哏的。
“今天我還能不能更倒霉了!”林言突然怒發沖冠,指著街上的車流,“誰來撞死我!”
邊寧無奈地想把她的手拉回來,突然也是臉色一變,扛起林言三兩步沖進路旁綠化帶,而一輛轎車就猛地沖上人行道,從剛才他們的站位碾過,最后撞在路燈上熄了火。
林言驚魂未定,“冊那!來真的啊!我的嘴今天開光了?!不對,是不是那個人要來害我們?謀殺啊!”
邊寧把林言扶起來,撣了撣她身上的樹葉枝條,也撣了撣自己身上的臟污,走出綠化帶,闖禍的車子這時候發出刺耳的警報,邊寧到車窗近前一看,回望向林言,搖搖頭。這里面這人沒救了。
沒系安全帶,安全氣囊還彈歪了,方向盤杵在胸口,頂斷一排肋骨,斷茬刺入心臟,頸骨折斷,這傷勢,必死的死。
安全部的武裝車又來了,處理現場,盤問幾個路人,林言和邊寧被重點問了兩句,但也沒做筆錄,情況很清楚,司機全責。
忙活完這些,兩個人重新走在夜晚的街道上。這次林言不說話了,神情有些呆滯,邊寧看路邊二十四小時商店燈光照出來,進去要買瓶水。柜臺后面站著個年輕女孩,進門時候喊一句歡迎光臨,邊寧卻覺得她眼熟,稍一回想,問她,“你認識仝思毅嗎?”
“認識,怎么了?你是仝思毅的朋友?”
“對,我和他在一家店里打工,那什么,你好,我叫邊寧,這個是我班長,林言。”
“你們好,喜歡什么自己挑吧。”
“能給我們打個折嗎?”
“那恐怕不行哦。”
邊寧和那個女生笑起來,她姓藍,藍采薇,姓很少見,名則更有古韻,很特別的名字,幾乎不像是日常能聽到的那一種,如果看一本武俠,有個角色叫這樣的名字是沒問題的,只是現代人很少這么給孩子取名了。
邊寧注意到這個藍采薇的身體狀況并不算健康,身體細瘦,嘴唇發灰,皮膚有些干燥,皮下血管頗為清晰,說話語氣也軟弱,沒什么中氣。
“這么晚還值班啊?”
“對,我是夜班。周末的時候來上。夜班給的錢也多一些。”
“一個人回去?”
“仝思毅會來接我的。”藍采薇說這話的時候露出很爽朗的笑容,“早上的時候。”她補充道。
邊寧和林言各買了一瓶果汁,插著吸管啜飲,告別了藍采薇,繼續往輕軌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