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條復江從南到北穿過鼓山,水量很大,在建城的時候,開辟了運河水道分流,所以四個城區基本都有這樣一條河的經過,東區的這一條分支水位很低,位置也比較偏,平時沒什么人往來,這么晚了當然更沒有經過。
于是他們兩個就成了橋上的獨客,只偶爾有車輛駛過,躲在車廂里的人看不到橋下的水光。水面被風吹得粼粼發亮,映著冷色的霓虹和淡白的路燈,星星點點的樣子,林言趴在大橋欄桿上發愣,風加緊地吹拂,冷意彌漫了。
刷著紅漆的欄桿早已褪色,發棕,而且有斑斑的銹跡,鋼質欄桿很冷,林言哆嗦著,牙關輕扣,發出嘚嘚嘚的聲音。
“冷嗎?”
“冷靜點挺好。”
喝完的果汁瓶子被林言拿在手里揉捏,喀拉喀拉直響,邊寧嘆了一口氣,“繼續走吧,我困了。”他其實是看林言有些困了。
“明天不是休息嗎?”
“我明天上午打工。”邊寧其實在考慮要不要也去值夜班,反正他睡眠很少,夜晚空閑很多,而且最近一段時間都會比較清閑,烏派自由黨在休養生息,暗中發展,一兩年內也不會有大的動作,需要邊寧出手的時候并不多,哪怕真的有什么突發情況也很好應付。
只要值夜班,就能把白天騰出來,想做點什么都可以,而且能多賺一筆錢。唯一的問題就是,他所在的那家雜貨鋪不是二十四小時經營的。
“你都已經和黑島公司簽約了,還需要出去打工?”
“這個是習慣。”邊寧說,“公司定期給我提供一筆補助費,我還是想打工再賺點錢。”
“你還真是。”林言嘆氣,“真讓人嫉妒啊,學習好,還這么努力,長相也很不錯,有一個可愛的女朋友,人生贏家不過就是這樣的吧?”
邊寧愣了一下,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好像,確實,不一樣了,這段時間,自己已經取得了許多成就,那么多人做夢都求不到的,而對他來說卻來得輕巧極了。一切改變都是在他得到印記之后。
人生有時候就是缺一個機會,有了一個機會,就能乘風破浪。這個社會已經不是單靠努力就能出頭了,沒有運氣,永遠只能被釘死在底層。
邊寧笑著說,“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你可不平淡,有想過,等我們拍的微電影傳到網絡上,會引起什么樣的反應嗎?”
“言論自由。”
“嘁,跟那些寡頭們的喉舌說這個?他們不把你笑話死才怪了。”林言把空瓶子甩進垃圾桶里,“走了,回去了。”
“等等我嘛。”邊寧追上去,“班長,今天的你好像不一樣?”
“是不一樣,不好嗎?我現在啊,開始接受命運了。命運就是,以后我也是一個自由派的斗士,你覺得好不好?”
“可不敢這么說……”
“你不也是嗎?”
邊寧笑了笑,“對,歡迎你,同志。不過,我們先把關于命運的迷信來破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