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喜彪同志,十年前來的這個城,您的介紹信還在嗎?”
“在的在的。”
筆挺的青年警察接過介紹信,“嗯,內蒙那邊的,林業局的信。您知道當初在林業局發生的一起殺人案嗎?”
“聽說過,太嚇人了。”劉喜彪目光憂郁,“是一個老師傅死了,被人用槍殺的是不是?”
“……對。”
“警察同志,這個案子結了嗎?”
“這個我不太了解。同志,您和您的女兒劉嬌的檔案現在要統一錄入公安系統,你們的個人信息有些不全,過些日子得來局里一趟。”
“沒問題。”
“那好。我該走了,同志祝你生活愉快。”
“再坐會兒,喝杯茶?”
“不了,謝謝。”這位警察同志走了,劉喜彪皺著眉,聽著他鏗鏗的腳步聲一點點遠去。
劉嬌打開臥室門,“爹,人都走了?你們嘮啥呢?”
“你都聽著了?過兩天跟我去局子一趟。”
“哦。”劉嬌應了一聲,縮了回去。
夜深,劉喜彪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左右睡不著,月亮白皎皎的光穿過貼著窗花的玻璃照著他臉上,投出一個怪模樣的印子,外面街道有狗吠,還有遠遠的不知是唱歌的還是別的什么一個男人聲音在叫喚。
他說不好自己是怎么個想法,就是覺得有些累。古人說,大勢已去,他現在就感覺自己的時代要過去了,他看到了,不想承認,可真的是真的。
躺在床上輾轉了幾個小時,具體是幾個小時他也說不明白。后半夜的時候,萬籟俱寂的時候,他總算迷糊地睡過去。
夢里,他又回到了那輛火車上。
十三年前,應該是十三年前吧,也是冬天,他乘車來到師父隱居的地方。在大興安嶺西南山麓,師父在這里當一個守林員。
火車上搖搖晃晃的,昏昏沉沉,每個人的臉上都蒙著一層癡蠢的油光,神情是疲憊而渙散的,方坐上火車時的那股子精神勁兒已經散了,在這個黃昏傍晚,大家只渴盼早些到站。
劉喜彪,熟悉他的叫他彪哥,彪子,不過當時他還不叫這個名字,那時候他只有一個外號叫瓶起子,簡稱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