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邊寧自己的目光來看,烏派自然是建立未來秩序的不二之選,但他不得不承認的是,雖然有完整的綱領和理論指導,也有豐富的實踐經驗和一定的群眾基礎,但烏派內部的派系還不是鐵板一塊,而且長期在第二第三世界發展,讓組織里大部分的同志缺乏治理經驗,并且不能很好地適應第一世界的生態。
這是一支主要由黑客、戰斗人員、科學家和革命家組成的黨派,支持者主要為第三世界的無產階級群體,尚且在聯邦政府的信息鐵壁下艱難成長。
在烏派內部,現有的兩個主流的指導思想,一個自然是最正統的,打破舊世界,建立烏托邦,第二個則是離開地球,前往星際建立一個家園,從無到有,就像一張白紙一樣,可以進行大規模的社會實驗,受到的阻力會小很多。
邊寧心里未嘗沒有過逃離的想法,只是他也明白,再找一個宜居星球是不容易的,火星殖民也有許多技術疑難。現有的航空技術,依舊沒能制作出行之有效的無工質推進器,恐怕也只能用光帆來實現跨越恒星系的旅行,所需的時間是數以千年記的。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邊寧不懂的事情,他不會輕易發表意見。在面對現實壓迫的時候,人是會害怕的,邊寧承認自己害怕,這沒什么不好意思的,畢竟他見識過那些大人物是如何讓平凡人消失得無聲無息,那些死者該有多絕望,邊寧就會有多害怕。
于是領袖出現了,烏派的領袖,有他在的話,邊寧就不怕了。
應該說,一直以來的,對統治階層和精英階層的不了解,造成了邊寧對他們的恐懼,這種恐懼在他見識過田也的行徑之后,變得更加嚴重。
他自己是不怕被害的,他怕的是自己的親友,他的陶子成被害。
這些外部邪惡,他們就是真正的利維坦。利維坦這個名字出自中洲西部土著民族古老的神話傳說,是上帝創造的,龐大可怖的生物,它的行為邏輯是不可理解而有害的,又可以指代上層建筑或者壟斷組織的本質。
邊寧覺得自己是需要好好看清楚利維坦的模樣,不看清楚,他就擺脫不得這樣的恐懼,這種當代資本體制的唯心主義已經深入人心。
領袖曾說過,資本社會以抽象勞動換取具體勞動,用交換價值的增值替換使用價值,憑借的就是這套制度的運作來維持,少數人掠奪多數人的財富,并且使多數人甘于現狀,這一套游戲已經玩得很高級很透徹了,底層人被分化,互相攻擊,人和人信任與理解的橋梁被打破,被剝削者反為剝削者辯護。放在如今這個后國家時代,這樣的制度幾乎是牢不可破。
暴力是必須的,思想的啟蒙更是必須的。
邊寧希望通過張單立,能知道更多內幕,關于現代資本的運作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