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覺得現在這樣的日子不錯,她是學有余力的那一類,能有這么多練手的機會,對她未來的專業道路是很有利的。說到底,劉芳嗣其實才是真正負責給邊寧義體升級和維修的機械師,林言跟著他能學到很多大學才教授的知識。
林言會把自己的一部分薪水給劉芳嗣,不過他總是拒絕的。劉芳嗣說她和邊寧都是他的學生,既然邊寧不交學費,林言也不必交學費。不過賽事獎金的分成,劉芳嗣是照拿不誤。
劉香鈴倒是不滿于父親就這么拿邊寧的錢,她從不拿邊寧一分錢,她是出工又出力,竭盡所能想要幫助他。
邊寧笑著說,把錢存起來,以后等劉香鈴讀大學的時候當零花錢。然后這筆分成也是給劉芳嗣保管的。
劉香鈴還是不高興。每次分錢的時候,她都氣鼓鼓地跑回閣樓去。仿佛在飯桌上,邊寧發卡的行為是什么罪行一樣,玷污孩子們心里純潔的友誼觀了。
人的純粹的,和金錢放在一起就污穢,就如糞便是純粹的,和人放在一起就污穢。
劉香鈴可是視金錢如糞土。
她一走,飯桌邊大家都笑。
陶子成也在,坐在邊寧身邊,她還是有些拘謹,但覺得這樣的環境不壞。大家其樂融融,像一個小家的樣子,比她在自家時還要聽冷言冷語好得多了。只是她也在發錢的時候低頭玩手機,裝作不在意。
邊寧用信封提前裝好了儲蓄卡,頭一個自然是恭恭敬敬呈給劉芳嗣劉老師,然后是給班長同學,再一份是劉香鈴的,也給劉芳嗣。
他自己的呢,他不打算給自己留什么錢,要是有,就給陶子成保管吧。賺的錢主要拿去給義體升級,更新裝備,剩下的拿出一份要給酒保,就當是他的黨費,最后剩下的那幾萬塊,或者十幾萬,是他存起來用于還債的。
債務高懸,雖然這件事一直拖延著,邊寧也是每周一份郵件發給法務部,可真正管這事兒的榮絨不說話,主管是沒膽子僭越的。
鼓山很特殊,特殊在,其實是屬于榮絨一個人的私有領地,在法律名義上當然不是,可事實上就是如此。她是大公主,行走在天上,在鼓山辦事情,沒什么能繞開她的。
討厭也好,懼怕也好,仰慕也好,貪求也好,她在那里,像是某種權力的標定物,又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這種人本不應該存在,權力是非理性的,這樣極權之人更是畸形社會的孽種。
邊寧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去找榮絨談談,不過,不是以本體,而是用偶戲師的身份。
希望她能懂得配合,否則,她也不得不為了變革獻出性命了。
邊寧一直警惕激進主義,但他是不憚以最大的暴力恐嚇寡頭們的。靈異客扮演的是一個無形的幽靈,他終究是要喚起大眾心中對改變世界的熱望,把那些困束人的唯心世界打碎,偉大之人走過的道路總是會壓倒一些草木,邊寧已做好最后的心理準備,如鋼鐵的慈父一般。
鼓山的社會實驗若是能成功,就代表邊寧的革命道路是可行的。今后要在整個中洲都廣泛實行起來。烏派會給予最大的支持。在這個過程里,邊寧將會和這個政黨一起經受考驗,不斷成長。
這個實驗會持續相當一段時間,可能三年,可能五年,可能十年,會有許多次失敗和挫折,但前進的浪潮會打碎一切阻礙,最終取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