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預見的是,鼓山的統一就在不久之后了。
解決了階級矛盾之后,就該解決內部矛盾。在完全占領南區之后,領袖廣播了一份題為《關于今后鼓山的斗爭形勢》的報告。
當時都是晚飯后了,邊寧在學校用義體耕田呢,周圍同學問他,領袖這一大堆都講了些啥玩意。
“簡單說,就是接下來咱們要把工作重心放在生產建設上,努力將鼓山發展成一個合適的生態圈,要種出供我們所有人都活下來的糧食,要發展出完善的工業體系,同時呢,也要我們努力學習,培養唯物辯證的思想,對舊有的文化、制度,進行全方位的革新。”
“這和領袖說的沒什么兩樣嘛!你經常往南郊跑,肯定知道很多內幕吧?”
“哪有什么內幕。”
“就是之前那個,那些飛艇發的傳單,就說領袖是罪魁禍首那個。”
“這事兒我不了解。”邊寧只能這樣說。
“要說這事兒八成不假,領袖那人成天戴著面具,說不定他就想當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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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都笑起來,但不由得要看看邊寧的反應,一群機器人能互相看出什么臉色眼色的,邊寧沒什么格外的表示,只是默默伏身收割玉米稈子。
“邊寧,你生氣了?”
“我不該生氣?”
“我們哪兒說得不對,你可以指出來,別自己在那兒一個人生悶氣嘛。”
“我是覺得,這幾個月的學習,雖然大家都很認真,可都沒把握到精髓,依舊還懷著舊有的,自我為中心的想法。咱們多少認真一點。我們現在每前進一步都是很難得的,我們身為學生,更是要對社會的變化有準確的把握,更要有崇高的責任心。”
大家都不說話,倒是讓這一塊田地安靜下來,遠處運輸車轟隆隆駛過,將堆得山高的玉米、玉米秸稈送往南郊。
“一直以來,公司和聯邦的意識形態宣傳,都在努力去政治化。一邊恐嚇、封禁,一邊又努力將其娛樂化,現在我們都有發言權了,都能親身參與到社會運動里了,怎么還是老一套呢?”邊寧說著就忍不住嘆息難過,“你們當領袖說的是假大空的套話,可實際就是這樣的嘛!真正的套話比這些好聽多了。”
“就算是這么說,但咱們不還得聽話嗎?其實給我們的任務無非是……”那同學正要往下說,卻被其他人拉住了。
就是他不說完,邊寧也明白他的意思。
邊寧一直以來都認可烏派的理念,認為烏托邦,桃花源是可以實現的,理論應用在實踐上總會出這樣那樣的問題,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有產生過違背客觀辯證的想法。應該說,一個烏托邦的建立,人類的自由王國,并不代表它的社會結構就真如寶石一樣璀璨堅固,相反,應該是活潑的流水。
他一面努力工作,一面又暗暗思忖:中心化的社會結構,必然有統治與被統治的社會關系,群眾的政治冷感其實有一部分是出于對中心化體系的無能為力,當初烏派領袖預言烏托邦里的階級斗爭永不停止,以螺旋式的變遷帶動社會發展。那么能否建立去中心化的社會體制,以原子化的個人組成弱連結的集體。集體負責為個人提供生產資料與生產工具,個人將自己的勞動所得用于建設集體。
這兩條路線是矛盾的嗎?或許未必。完全可以是一個遞進的關系,乃至是可以共存的關系。不同地區的發展不同,從共和走向原子化,也會在一部分地區先實現,其決定性因素自然是地區生產力的差異。改造現實的同時,人民也在進行自我改造。
邊寧隨即又再往深思考了一層:這種差異和不平衡,能否自然地解決?又或者也需要再次進行螺旋式的變革才能得到改善?是否會陷入唯生產力論的窠臼,又是否能保證公平?發展差異是否會造成惡性的分層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