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山的成功——即將到來的成功——是人類歷史的嶄新一步,這里發生的一切,不曾在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時間點發生過,而今后的一切道路,也都需要鼓山人自行摸索。
邊寧慨嘆,后來人或許不會明白先輩的不易,正如如今民聯體內也有許多不理解人民派的斗爭。為何斗爭,和什么斗爭,怎樣斗爭,這是思想上亟待解決的問題。
似乎還沒有專門的一篇文章來指明這些問題。
看來得自己寫。
實踐和理論相互促進也是好事,邊寧在考慮的是,自己用哪個馬甲。
他作為一個真正的革命浪漫主義者,其實向往的是帶領人類建成烏托邦后,自己帶著老婆孩子歸隱田園的生活。人的一生正是該如此度過,當他老了,躺在病床上,當他的孩子問起他是否有何遺憾的時候,他可以說,我的人生一片無悔,因為我已經將我的生命奉獻給世界上最微大的工作,即解放全人類。
邊寧的確是這樣想的,他獲得超能力,人生就因此變得偉大。不是通過暴力壓迫他人,諂媚者口中虛假的粉飾,是甘愿化作太陽驅散黑夜的無言的光輝。
等他收完秸稈歸還了義體,心里還在打腹稿,晚上有聯歡會,他打算就不去了,留在辦公室寫稿子得了。
等到凌晨一兩點,他總算把初稿弄下來了,倒也算一氣呵成,接下來還得再行修改潤色,組織那邊又招呼他開會去,說是明天要去解放北區,叫他過去提提意見。邊寧當然是去了,坐在會議桌最上頭的和最邊上的倆人都是他自個兒。
等這一通忙活好,搭車回的學校,天都快亮了,邊寧見辦公室還亮著燈呢。
陶子成聽到腳步聲,連忙站起身,見到他精神抖擻地回來,不由得喜上眉梢,“你回來了?剛才去開會,還順利嗎?組織上有沒有夸你兩句?”
邊寧一臉莫名其妙,“夸我作什么,我是小學生要吃果果嗎?”
“哎呀,你就是太老實,多和那些人套套近乎也好的。”陶子成幫邊寧整理手稿。
“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來看看你,怎么不行啊?”
邊寧一見到她嗔怪的表情,總是情不自禁露出笑容,“你肯來當然好。”
“幫你把稿子抄了一遍,你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刪改的句子我都給你理順了,不過我可能會寫錯別字,總之你再檢查檢查。”
邊寧接過來一看,“嗯,錯別字是有兩個。”
陶子成震怒,“我寫得好辛苦的!”
邊寧正想回一句:我也沒求你寫。
這會兒求生本能發動,他把舌頭捋直了,溫情款款地來了一句,“只要是你寫的,怎么都好。”
陶子成只給了他一個白眼,這就撂下稿子走人了。
邊寧拿著手稿猶豫了一會兒:現在看來,這篇東西必須得本人發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