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緘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一個重大的問題。
“你想知道為什么嗎?我可以告訴你——但我轉念一想,為什么要告訴你,留一些秘密給你去操心不是更好?”
靈異客略微側了側頭,似乎饒有興致,似乎在聽什么趣聞。
夜鬼開始訴說自己的心路歷程,他是如何一點點被逼瘋的——他竟能完全意識到自己的不正常,或許如他自己所言,自鼓山封鎖后,這個男人漸漸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巨大的、機械化而深邃的心靈意志完全吞食了他的情感和思維范式,把他從內里變成另一個物種。
“你理應害怕我,然后殺了我,拯救我。”
……
陶子成捏著邊寧的鼻子,“咱們以后不能結婚怎么辦?到時候你就不怕我了是不是?”
“現在我也沒怕你呀。”邊寧悶聲悶氣的。
“剛才你還說怕的,又騙人了。”
“逗逗你而已。”
陶子成一下就像泄了氣,“邊寧,咱們好像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哦。我猜你想說的是我們沒法結婚了,那不是一件大好事嗎?我其實一早就有打算。”
“什么打算?”
“今生只和你相伴,但絕不肯去結什么鳥婚,免得今后我變心了,你還被一紙婚書拴在我身邊。”
陶子成癟癟嘴,似嗔似喜的模樣,“你最會說好話哄人了,男孩子哪有愿意讓自己妻子跑掉的,這時候你倒是說甜言蜜語,等我真嫌你累贅了,你又拿另一套話來誆我。”
邊寧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歪了歪頭,似乎饒有興致,似乎在聽什么趣聞。
陶子成另搬了把矮凳坐他身旁,伏身貼著他堅實的雙腿,好叫邊寧的上半身擋住窗外熱烈的陽光,側臉瞧自己心上人的模樣,瞇起眼睛仿佛午后小憩的貓。她便這樣暢想未來,“其實這樣也不賴。爸媽申請的是家庭套房,到時候我肯定是回家住的,不過你還是可以偷偷把我帶出去,我們還在你的房間里。喂,再過半年,等我也成年了,咱們去申請同居關系吧?會不會太早,被人說閑話?不過我是不怕的,就算我爸媽把我打死,我也得和你在一塊兒。到時候咱們是正式在一起,你呢就按時上下班,我可以照顧家里的事情。”
“話別說這么滿,到時候你也得工作,否則我可不養你的。”邊寧說完這句話,就被陶子成打了一拳。
“喂!你太沒良心了吧!”
“你盡早收起那些庸俗的幻想,咱們這一代人怎么可能會有平平安安的日子,到時候誰都得忙得腳不沾地,你也別想留在家當一個主婦,積極投身到時代建設的浪潮中才是正理,行了,你來了不久了,也該回去做事,至少別打擾我辦公。”
陶子成果然氣鼓鼓地跑了,邊寧目送她推門而去,心里默默嘆氣。然后聳聳肩,從抽屜里拿出一柄水果刀,起身時便消失在了辦公室中。
……
“我又何嘗不想和你過這樣簡單快樂的生活呢?”靈異客如是說。
夜鬼猛然停止了自己的長篇大論,隨即驚異地問,“你在對我說嗎?”
“不是,你不必自作多情,我并不關心你身上發生了什么,我剛才和女友聊了會兒天,還去把你安放在循環水系統里的毒藥裝置拆了下來,順便在路上想了想該怎么殺你才解恨。說實在,你竟然也喜歡殺人的藝術,很巧啊,在我投身革命事業之前,也對這份工作有一定的經驗和心得,我想你應該是很想體驗一下的,別怕,我很仁慈,殺你的話,只需要一瞬間……”
陰沉沉的地下宮殿里,燦爛的奔雷,熱烈的焰火,灼燙的氣流,震蕩的時與空,一剎那從樓梯口迸發出來。螳臂當車的夜鬼皇帝即刻就被撕裂成漫天微塵,旋即大殿中的棺槨被切開,沉眠的夜鬼的本體在尖聲驚叫中被峻烈的劍風吹刮成漫天的星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