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絨一到此處,立即飛奔至中控臺,啟動身份認證程序,重啟意識掃描器,清除緩存數據,刪除基礎備份。果真如她所說,只需十五秒。
隨著認證完成,中控室外涌動咆哮的金屬流轟然散作一地累贅雜物,不再有所動作。
邊寧勉強出聲詢問:“這樣就行了嗎?她被殺死了嗎?”
“她的流竄數據還在,但已經沒有活性,很快就會變成垃圾信息,但不能保證會不會出意外,理論上來說,她已經死了。”
偶戲師打碎玻璃罩,將堅壁的軀體取出,割下她的頭顱,雙手托住,低聲導引虛空魔能開啟裂隙。
堅壁緊閉的雙目忽得睜開,幽沉的射電自她眼中投放,在空地上打開一道漆黑的,閃爍的時空裂隙。偶戲師轉頭瞧了瞧邊寧和榮絨,“你們各自小心,我去去就回。”
他動作干脆而決斷,這便踏入裂隙中,裂隙也隨之閉合,來不及送去榮絨的一句祝福。
邊寧靠坐在中控臺旁,仰頭凝視著上方的意識掃描儀,精巧復雜的機器。
如此爭分奪秒,命懸一線之后,此時又如此安靜。
榮絨抱著膀子跪坐在他身旁,凝視著他燒焦的臂膊,“你還疼嗎?”
“有些,更多的是酸麻。”
“我帶你去把胳膊打印出來吧……”
“來不及了,你這一路過來,就沒發現大樓里的機器都被拆了嗎?現在有用的也就是這臺害人的東西了。”邊寧哂笑了一聲,“這就當是我……的懲罰。說起來,堅壁為什么不把這玩意拆了?那樣她不就沒有弱點了嗎?”
榮絨也皺起眉,“確實,這有些說不通,實際上她只需要把自己的意識盤保留好就可以了,沒必要……”
“呵呵,很好笑不是嗎?”
一枚從門外滾落進來的簡陋揚聲器忽然傳出熟悉的聲音,是堅壁。
榮絨神情驚慌,“你沒死?不可能!”隨即她又舒了一口氣,“也對,這肯定是你殘留的數據,很快就會崩潰的。”
邊寧的面色沉重,“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中控室是她故意搭建的,她的意識盤其實沒有受到影響。”
“不……不,不會的……”榮絨情不自禁而呢喃,愈是去思考,愈覺得邊寧所言實在是極有可能,不由得焦慮憤怒起來,“蕭花伊!你出來!”
中控室門口,金屬元件自行組裝起來,一臺身長六尺的人形義體在半分鐘內組裝完成,隨即邁著颯爽的步伐大步走進室內,走到邊寧和榮絨身前,俯視著這一對青年人,“嘖嘖嘖嘖,多簡單的計謀,這就把那人騙走了,我本來還以為,你們只會把我忘了,這樣我就可以一直潛伏在你們的網絡里,但現在,我還是得出來把事情辦了。公司最痛恨叛徒,榮先生一直教誨我們,背叛公司就相當于背叛生命,背叛榮譽和家庭,背叛錢財和名利,背叛公司之人,不值得活在這個世界上,您說是不是呢,尊敬的榮小姐?”
“你不能殺我!我是公司的繼承人!”
“當然!當然!只要您還是公司的繼承人,我不會殺您的,也請您忘記我剛才的言語冒犯,畢竟做戲做全套不是嗎?那么現在,我想請您指引我們廣大公司的子女逃離這個可悲的地方。”
“沒問題,你們都要聽我的。”榮絨臉色緊繃,慢慢站起來,又一次是大資產者女兒的傲慢。
“好,榮小姐,為您是從,不過,還有一件事,請您殺了這個人。”冷峻的拼接義體指向坐在地上的邊寧,“殺了他,證明您對這些作亂的,危害公共安全,擾亂社會治安,貽害無窮的自由派亂民并無憐憫之情。否則您是否還有資格領導我們,就需要再行商榷了。”
堅壁取來一根削尖的金屬棒,將其雙手呈遞,等榮絨將之拿起,就可以一下了結自由派戰士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