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兒有什么好貨色嗎?”
“有啊,閔大人第一次來,想要什么樣的,都可以點,每一個都訓練好了,快捷下單很方便噠。”
“他們這是在干什么?”
“聚眾……”
“那可不行,讓他們先做了,我們吃什么?”
“那些都是下等貨,真正的頂級,我們都留著呢,各個年齡段的,各種性別,性取向,各人種都有,最大不超過三十歲,最小的話,有下等貨剛生出來不久的,也有從外面買回來的。”
“我們說話,他們聽得懂?”
“那當然,都是中洲官話,地方方言也有,我們有不同語系分類的。”
“他們不造反嗎?”
“當奴才的東西,怎么會造反呢,您放心,六十多年的老字號,從沒出過毛病。”
“示范一下。”
神們都在彩霞和云霧里,形貌瞧不清,一個個都是參天的巨人,抬抬手就遮擋云霧,我已醉倒不知身在何方,只躺在恐龍時代極高極長的巨植里,凝視著,凝視壬亥七七被神用一柄銀燦燦的刀切入了咽喉,他捧著不斷流血的脖頸,拖曳著傷心的步子墜入神妙海的波濤。癸子第一發出清妙的歌,甜笑似蜜,將她雪中梅子,蓮花蕊芯,都呈給靈感的上神們,因他們高大如山,豎掌如岳,圈起臂彎就能包納四海,癸子第一,她在神的五指山下跳得快活。
等我夢醒,聽人說起,罪人架上,癸子第一殘破的尸骸。
……
你問我叫什么名字?
我沒有名字,如果一定要起一個,你就叫我天生吧。
……
我在第六戰團服役期間,去過的地方比我過去二十年時間里聽說過的地名都多,世界真的好大。
我的組長名叫翟梅禾,名字很溫柔,但本人卻是地道的偉男子,是個堅強不屈的斗士,他的一生遭過許多的不幸和苦難,但都憑借無比的熱忱和毅力活了下來。他教會我很多道理,我也讀了許多書。我終于知道,一個簡單的真理。
由衷希望他能一直活到戰爭結束。他這樣苦命的人,紫陽老母最值得以甘霖和安寧作獎賞。
……
所有遺忘的記憶都沒有真正消失,他們的藥和手術刀不能阻斷我綿綿無絕的痛與恨。每當我瞧見道官,瞧見那些天神,心宮就疼得要命。
“豬狗!賤畜!世上哪有三六九等!誰要當主人,就把他的頭割下來,把他的舌頭割下來,把他的心肝剖出來!”
那天,我偷跑出桃花源,外面是險惡的地下洞穴。
同樣是一片漆黑的,如我眼前東洲落石山某處的洞窟一樣,我的魂靈在黑暗里摸索,呼吸世上無數人們的呼吸,直到我的手掌觸碰到了一面旗幟。一面柔軟漂亮,天鵝絨一樣的黑臂旗。
“緊握雙拳,緊握雙拳!將那舊世界,打個粉身碎骨!將那吸人血的妖魔,打得靈魂出竅!”
在黑暗里,我只有緊握雙拳,遙遠的洞窟深處,傳來癸子第一的歌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