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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寧是個好演員,他自己也總這么覺得。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演戲,實在有些累了,如今功成身退,他覺得是時候把一些真相同陶子成解釋清楚。
人一旦保守秘密,時間久了,要么把自己憋瘋,要么就成了習慣。邊寧一時半會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向陶子成坦白。
他特意挑了個很日常的時候,兩情侶一起準備晚餐,邊寧負責照料一口燉鍋,用密漏去打浮沫,而陶子成呢,她現在可是大廚,下手十分利索。拿著刀在案板上篤篤切菜,還很有閑地把收音機打開聽音樂。
邊寧清了清嗓子,“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
“那你先說。”
陶子成很振奮的樣子,“我想去應聘做一名校長。”
“噢?為什么是校長?”
“我喜歡管著一群小孩子,但我又不太喜歡教書,你也知道的,我是很不學無術的。”陶子成瞇著眼睛,“以前我們讀書那會兒我就很煩學校這樣那樣的校規了,當時我就想,哪天我當了校長啊……”
“怎么說?”
“我當了校長一定把我以前受過的罪全給下一代的年輕人嘗嘗,讓他們明白社會的險惡。”
邊寧樂了,“其實我有超能力。”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陶子成瞥了他一眼,“我信啊。”
“真信?”
“你真覺得能瞞過我二十多年?”
邊寧頓時沮喪,“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二十年前啊,你笨死了。”
他一時間說不出話。
陶子成拍了拍他的腦袋,“這么大人了,你有什么心里話都可以說的。你是覺得我會怕你還是怎么?你有點超能力我覺得還挺正常,否則你一個學生又怎么做出今天的功績來的。”
“這不是我的功勞。”邊寧很嚴肅地反駁,“我的奉獻是微不足道的,而且我犯的錯很大。”
陶子成踮腳湊近他面前,將唇莢摩挲他的唇莢。他們都不再年輕,纖薄的皮膚碰觸已沒有當年那樣過電一樣魂飛冥冥的暢意,有的只是無言的默契。
漫長地像是靈魂的嘆息。
她輕聲說:“世上誰都可以這么說,但只有你不能說自己是微不足道的。”
邊寧閉上眼睛,卻滴下時隔二十五年的淚水。
“我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