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原來的那條世界線里,我的人生是什么樣子的?”
“一個女人緣很好的學術笨蛋。到了年紀就打算去種田,還說以后要自己開發游戲。”
“是嗎。那真好。”陶矢摩挲著左手手背的密契符文,“聽上去挺適合我的。”
“這個符文。”木連有些好奇,“它給你的是什么感覺?”
“解藥的感覺。”陶矢一旦聊起這方面的話題,馬上變得少言寡語。
密契委的異能符文,是瞑目紋,而邪眼學社的符文,是普照紋。
一個代表森嚴、隱秘、奧義與安寧,另一個則代表酷烈、洞見、真知與侵略。
三年前的那個夢里,木連看到那條蒼白手臂上的圖案,是普照紋。
“還有一天。”思維深處,有個沉郁的聲音如此提醒道。
長椅上兩個人已經無話可說。
“好了,該走啦。”木連打破沉默,把汽水一飲而盡,空罐子投入回收箱,起身走向宿舍。就好像是夏日一次無心的告別。
“木連!”
“怎么了?”
“你要活下去。”
“那可由不得我自己。”木連忽然捧腹大笑,他用力揮手,“真的要走了!再見!”
“……再見。”
木連算好時間,提前收拾了行囊物資,他準備的東西不算很多,執行員套裝,密契委科學部資料芯片,虛空戰斗機甲,烏托邦之心,黑刃,以及那塊雕著笑臉的卵石。
這一天他告別鼓山,返回現世的陸地。
沒有人跟隨,獨自游蕩。
終于他停下腳步,站在一處臨海的山崖上,等待倒計時。
米白色涂裝的機甲人眺望初秋灰藍的海面,仿佛等待臺風的漁民。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漫無目的走到了這里,又在這里等待些什么。但他傾聽著,仿佛有人在倒數。
海面微波粼粼。天氣晴朗。
這顆星球上的人們在正常過著生活,渾然不知危險來臨。
下雨前的一個小時,空氣不再流動。大樓被爆破前的安靜也格外沉痛。
海面上有陽光反射的光斑,就像一群銀色水母在海平線遨游。
木連凝視著,凝視著遙遠的天際。
一群海鷗在沙灘上空盤旋,淺海活躍的貝類與繁殖的蟹群是一餐盛宴。
運動在某一刻忽然靜止。
隨后事件繼續發生,木連眺望著,但突如其來劇烈的頭痛將他擊垮,他在機甲內不克自制地嘔吐出來,維生劑緊急注射,他的心跳急速攀升。終于他還剩昏厥了過去。
在意識最后清醒的幾秒鐘里,木連眼睜睜看到,地平線后,出現了數十個巨大的、漆黑的球型屏障,宛如擎天的山峰。那種東西,毫無疑問是虛空秘境。
世界線,再次合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