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捏著一枚紀念幣,在手里盤玩。正面印著榮絨頭像,背后是黑臂旗紋章。
“這是一場謀殺。”他心知肚明。
一天前,榮絨領袖仍在辦公,而當天夜里十一點二十七分,她接見了張單立元帥和成然同志,第二天凌晨五點,領袖逝世的消息就傳了出來。
烏托邦之心搏動著,“成然,我的好姑娘,我沒想到會是她做的這一切。”
“您有多久沒和她見面了?需不需要我帶您去看她一眼?”
“上一次和她說話,還是不久之前呢。”榮絨輕松地笑,“就在你昏倒的時候。”
……
撐著傘的女人站在荒野,看著破損機甲里的木連,她聽到熟悉的心臟跳動聲,從機甲的儲存箱里發出,她將木連解救出來,為他注射了急救藥物,然后取出機械心臟,捧在手里。
“好姑娘,你來找我了。”榮絨低聲笑,有年輕玩樂時的語調。
“是啊,這么多年,辛苦你了。”
“也辛苦你們,在時革委的日子里沒我陪著,你一切都還好嗎?”
“我很好,也不忙,操心的事兒總歸就那么些,不像你,你這一輩子太苦了。”
榮絨說,“既然你不忙,陪我走走吧。”
“好。”成然捧著機械心臟,撐傘走在荒野,風吹拂過來,像是遙遠地平線的嘆息。
“你記不記得我們以前在鼓山散步的時候?”
“記得,當時你還是粉頭發的,脾氣很大,不過很可愛。”
“好呀,你居然說我的壞話,你自己撓癢癢吧。”
成然果然騰出手來,把傘柄夾在脖頸邊,然后伸手在自己胳肢窩上搔了搔,然后發出“嗯呵!”的笑聲。
“真乖,我的好姑娘。我從來不怨你。”
“我知道的。我們都沒得選,那個人也沒得選。”
“別埋怨他,他這樣的奇男子,總是要舍下兒女情長的。”
“這么多年還不夠他耗費的。你等了他七十年,為他賣命七十年,他就是這樣回報你的!”
“好姑娘,不說他了。你們時革委里,現在的意見還統一嗎?”
“已經快分家啦。一邊還是跟木連,另一邊鬧起來了,要搞超時空專政,理由也找的很好,說時間儀本就是虛空文明用來保全自身的安全閥,我們應該更積極地參與歷史進程,那你說怎么辦呢?現在九號能回來,也是好事一件,他就算是這個時代的木連了,總歸有他在的話,或可撥亂反正。”
“他這人,優柔寡斷,做事還不夠狠心,所以才惹下這么多爛攤子收拾不干凈,真要解決虛空,只有一個辦法。”
“是,但那樣的代價實在太大。”
“代價再大,也只有成與不成的區別,既然下定決心了,卻還抱著僥幸,他失敗是有原因的。”
她們的話題聊不盡,從正事到回憶到雜談,就好像舊時光一直沒有遠去,一直到木連的尸體都涼了,成然又一次回溯時間,“好啦,這次真的該走了。”成然親吻心臟,“要是他實在找不到我們,你就把破開量子泡沫的方法告訴他吧。”
“你要走了?”心臟不停搏動,撲撲直跳。
“是,時間不早了。”成然低聲說,“我多想和你……永遠不分離。”
“那么好,我們再見吧,好姑娘。”
“再見,我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