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然接過錢袋,在手里掂了掂——憑這分量,少說也是二十兩銀子。
一出手就是一個三口之家足以度過一年的銀錢。
紀然輕笑了一聲,他收了錢袋,“你們是在給哪位大人辦事?辦的什么?”
“這就,不好說了……”
見紀然收了錢,卻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幾個男人彼此看了看,想著眼前的這個司直是不是有點想獅子大開口——或許該給他來電硬的。
然而還沒有等他們想好對策,一陣尖銳的哨聲突然響起——紀然不知什么時候從懷中取出一個竹哨,放在嘴里吹了起來。
不到一袋煙的功夫,這條街道已經被官兵圍了起來。
幾個男人這時才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他們被反手扣在路邊,眼睜睜看著紀然指使官兵打開了兩輛馬車上的大木箱子。
在一些洗得已經發白了的棉衣下面,官差們很快搜出了許多珠寶玉器。
紀然一聲令下,余下的馬車不再進行當街的搜查,而是全部貼上封條,準備解送官府。
他重新走到先前的幾個百姓面前,“現在可以說了嗎,你們是在給哪位大人辦事?”
為首的男人哼了一聲,看向別處。
“我們的案子,還輪不到大理寺來審。”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紀然笑了一聲,“案子但凡落在我手上,就沒有不水落石出的道理——現在說,算你配合辦案,要是想等著你背后的人來撈你,我告訴你——你和你家大人,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紀然的話擲地有聲,叫眼前幾人聽得心里有些犯嘀咕。
“……敢問一句,”那男人略有觸動地看了一眼紀然身上司直的衣服,“官爺是在大理寺哪個衙門辦差?”
“你還知道大理寺底下有幾個衙門啊。”紀然兩手抱懷,“大理寺少卿紀然——聽過么?”
幾個男人不約而同地哆嗦了一下。
——要命,今天真的撞上鐵板了!
“帶走!”紀然呵道。
眾人正要動身,忽地有人遠遠喊了一聲“紀大人”,紀然回過頭,見一人穿著綢衣的中年人往他這里跑。
等此人跑近,不僅是紀然,在場的大部分都認出了這張臉。
——岑府的管家,徐康恩。
“哎呀,哎呀……這……這真是誤會呀!”他看著被封起來的馬車,臉上露出討好又尷尬的微笑,“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有什么事,徐管家等到了衙門再說吧。”
“哎——紀大人!”徐康恩變了臉色,“您別著急啊,這真是誤會——”
“是不是誤會,等立了案,一查便知。”紀然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讓開。”
“我就直說了吧,紀大人,這兩車箱子里,有一箱還是賀老爺托我們一道運的,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真要等立了案,有些事情就真是沒有半點余地了呀。”
“有意思……”紀然瞇起眼睛,“來人!”
近旁幾個官差立刻聽令上前,徐康恩見狀,以為紀然大抵是準備抬手放人了,他正賠著笑,想著一會兒該說些什么吉祥話,就看見紀然突然伸手指著自己。
紀然聲音冷厲,“把這個徐康恩抓起來,一起帶回衙門候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