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嘲風悠悠然地在偏殿空地上轉了幾圈,然后兩手抱懷,靠在了殷時韞附近的那堵墻上,意味深長地瞇著眼睛看他。
殷時韞覺察到這視線,才有些反感地側目,卻見杜嘲風一臉風輕云淡地望著窗外風雪。
殷時韞咽下一口氣,也當什么也沒發生,繼續看窗外。
“殷大人在這兒站了這么久,都是在看雪么?”杜嘲風突然開口。
“我在看什么,不勞杜天師費心。”殷時韞低聲道,“為了避嫌,在陛下下旨對峙之前,天師還是不要和我說話了吧。”
“那可怎么辦,”杜嘲風似笑非笑,“我有好幾個問題現在就想問。”
“天師當然可以問,答不答則在我。”
“好啊,好啊,”杜嘲風點點頭,他仍望著窗外,“如今已是我大周危急存亡的時候了,殷大人知道嗎?”
不等殷時韞開口,杜嘲風已經接著說了下去,“不過司天臺占卜災祥,行事秘密,平日里朝官都不被允許和你們往來,許多事情殷大人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殷時韞面不改色,“天師何必來與我說這些……正是在危急存亡的緊要關頭,才要掃清君側的妖邪。”
“這是……林安民的遺志?”
“對。”
杜嘲風嘴角沉了沉,“道理這么說也沒錯……不過殷大人期望的對峙,今晚可能不會得償所愿了。”
殷時韞眉心微顰,“什么意思?”
杜嘲風搓了搓鼻子,笑道,“原因我已經說過了啊,只是不知道殷大人究竟是怎么理解‘危急存亡’這個詞的呢?”
……
偏殿外的走廊上,魏行貞拉著馮嫣走到一處無人的檐角下,左右的守衛離他們都有七八步遠。
魏行貞望著馮嫣略略有些發紅的眼睛,壓低了聲音,“阿嫣眼睛怎么紅了……你們剛才在里面都說了什么——”
魏行貞話還沒有說完,馮嫣就突然墊腳抱住了他。
魏行貞感覺心情有點復雜。
他想起不久前在長陵里,馮嫣在聽完姑婆那一番故事以后哭得梨花帶雨,也不知道今天殷時韞突然出現,阿嫣會是什么反應。
阿嫣的擁抱當然很暖,可是……
“我眼睛紅不是因為這個。”馮嫣在魏行貞耳邊小聲說道,“和殷時韞一點關系也沒有。”
“……那是因為什么?”
馮嫣略略松開手臂,她環抱著魏行貞的脖子,自己稍稍后仰,“……你怎么從來沒和我說起過你和琴師妙微是朋友?”
魏行貞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道,“阿嫣……也沒有問過。”
馮嫣笑起來,又把魏行貞緊緊抱住了,她的眼睛望著夜空里漫天飛舞的雪片,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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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高興,”馮嫣說,“又高興,又感慨……”
魏行貞有些摸不著頭腦,“高興?”
“那篇檄文,你之前是不是沒有仔細看?”
“……看了個開頭,怎么了?”
“檄文引了妙微的手書,他寫了一首曲子給你,只是可惜沒有寫完——”
魏行貞反而不解,“哪里來的手書?”
馮嫣剛想將袖中的文書取出來,突然想起來左右畢竟都還有侍衛,于是她小聲地將先前看完的那部分文章,一點點講給魏行貞聽。
魏行貞聽完,只覺得更加混亂。
——因為馮嫣所講的那個故事,是他與妙微上一世的相逢,這一世并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