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冷戰開始了。
晏姣開始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晚飯也不出來吃。
晏群皺著眉毛盛了飯,“你打孩子做什么?都十幾歲了,沒自尊心么?”
“她要是能爭氣點,我至于打她么?”
晏修沒說話,拉開椅子上樓。
“干嘛去?”曲歌立刻喝道。
晏修:“叫姐姐吃飯。”
曲歌冷冷地挑起丹鳳眼,“一頓不吃餓不死,給我回來坐著!”
晏修腳步一頓,片刻,扶著扶手上了樓。
“晏修!”曲歌大怒,“我說話你沒聽見嗎?!”
晏修心平氣和地說:“聽見了——我不想吃。”
曲歌握緊了筷子。
“胡鬧!”她咬牙切齒。
晏修頭也不回:“你說的,一頓不吃餓不死。”
房門“咔噠”一聲合上,曲歌深吸一口氣。
晏群給她盛了碗湯:“別總那么嚴厲,孩子還小。”
“十幾歲的人了,還小?”
晏群無奈地看著她:“孩子又怎么能打呢。”
曲歌抿緊了唇:“我那還不是為了她好。”
“沒發現么?姣姣和修兒都不像小時候那樣黏你了。”
“又不是沒斷奶,黏什么黏。”曲歌沒好氣。
“那也不至于這么生疏,這兩年,我都沒聽修兒叫你一聲媽過,你想想,這是誰的原因?”
晏群本身是個很講理很溫潤的人,從不輕易動怒,卻難以讓人小看,這得歸咎于十幾年前他差點拿下曲氏。
然而m國人也知道,曲氏不是曲歌自己奪回來的,而是晏群還回去的。
即使這些事情流沙似的沉在海底了,也始終有人記得。
曲歌一掀眼皮,挖苦道:“我的錯,當然是我的錯,你事事縱著他們,我對他們有那么嚴苛,他們當然喜歡你,討厭我。”
晏群一挑眉,“繼續?”
曲歌冷冷揚起眼尾:“現在恨我就恨我,將來不恨我就行。”
時代飛速發展,誰家孩子是一天到晚都是補習班,累的坐車那十幾分鐘都能做一個香甜的夢?
晏修和晏姣兩人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們不可能遠離政權漩渦,父母不是一輩子的底牌,他們自身沒點本事怎么能行?
晏群屈指,敲了敲桌子,“可是曲歌,你報補習班,逼孩子學我沒意見,你能不能和孩子好好說話?尤其是姣姣,怎么一說話就吵架?”
“吵架也就算了,怎么能跟孩子動手呢?你以前不是一直不喜歡這種教育方式么?”
曲歌挺直的脊梁突然彎了下去,她靠著背椅,睫毛打下疲憊的陰影。
“可是……姣姣越來越不聽話,我真的該怎么管教她呢,她是女孩子,將來無論做什么,都會比修兒更艱難,女性歧視永遠都在,”曲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發紅:
“說什么現在開放了,社會都快變成女性社會,會流行起女權,但實際上,還是有很多人其實女性,姣姣不爭氣一點,怎么去堵那些人的嘴?”
曲歌閉了閉眼,真真切切感到了無力。
她盡心培養孩子,把所有的心血都灌輸進去了,生怕孩子將來不夠優秀不夠強大會遭人欺負。
說“兒孫自有兒孫福”的都是不疼愛后輩的,曲歌心想,她都恨不得把兩孩子將來所有可能遇到的困難都解決掉,怎么會敢放縱他們自己去長大,恣睢地像野生的樹木,隨心所欲地想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