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歌最后開口:“行,但所有落下的功課,都必須在開學之前補回來。”
晏姣眉尖一挑,還是十分不痛快,但撇開臉,冷哼一聲,沒說什么了。
晏修和晏群同時松了口氣。
當天晚上晏修就收拾好了自己和姐姐的東西,晏姣倚著門看著他,眼尾垂著,滿臉不高興。
“行了姐姐,”晏修和他爸一樣,不出大事時就是和稀泥,脾氣好,對誰都很客氣,“你就不想冬冬和琳瑯嗎?”
晏姣有氣無力道:“想,想有什么用,她都不喜歡我和冬冬來往,神經病一樣。”
她忍不住吧抱怨。
晏修聞言,低著眼睛,面不改色地把一包衛生巾放進行李箱里,“行了,說這些又沒用。”
晏姣抿著嘴,扯著自己卷下來的發絲。
“神經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真的好煩。”
門沒關,女人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晏修都嚇了一跳,忙站起來,嘴唇動了又動,卻還是沒喊出一聲媽。
晏姣整個人都差點摔行李箱上,曲歌眼尾冷冷地看著她踉蹌,然后扶著門鎖站好,下意識露出一個尷尬又勉強的笑容。
曲歌漠然垂眼,把一盤西瓜放在床頭柜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人背脊依舊挺直,但不知為何,烏黑亮麗的頭發里居然多了一份顯眼的白。
晏姣也是因為剛才說了她壞話被抓包目光才下意識跟著曲歌——這也是她第一次那么仔細地看這個母親。
曲歌此人,驕傲非常,從小就不認輸,也從小就什么都優秀,大小獎項玩似的拿,她參加的每一場比賽,別人只敢研究著怎么拿第二。
結婚生子后,她理所應當地把當初對自己的要求對孩子實行。
至于孩子喜不喜歡?——哦不,別開玩笑了,別人家孩子難道就什么都喜歡嗎?那為什么別人孩子可以,你卻不行?
爭氣比不過,嬌氣你第一?
晏姣從小被批,批得一無是處,自然不會喜歡曲歌。
吵那么多年架,不管曲歌說什么她第一反應都是反駁,不論對錯。
于是母女兩爭端越發的多了。
晏姣也就很久很久,沒好好看過曲歌了。
真奇怪,曲歌連她和弟弟一天長幾厘米都知道,為什么她發現不了曲歌發絲間的白發呢?
晏姣霎時間百感交集,恰在此時,晏修又慢吞吞說:“對了姐姐,我和爸爸去拜師時,爸爸跟我說,——說家里有兩個孩子及以上的人,都沒有資格參加總統大選了。”
晏姣一怔:“為什么?”
晏修說:“因為教育法規定作為母親,都必須陪伴孩子長大至成年——上個月才出臺的。”
總統這個身份乍一聽十分高大尚,實際是個要累死人的活兒,千千萬萬雙眼睛死死盯著你,不允許你有絲毫的松懈和疏忽,好像你不是人,是神。
教育法保護孩子,總統庇護所有人。
母親和總統這兩個職業,可能只能選一個了。
晏姣深吸一口氣:“哪個神經病出臺的?有病吧?”
她急躁地轉了兩圈,“不行,不能有個法律!”
要有這條規定,曲歌怎么辦啊?
那么多年的夢想,毀于一旦,她多驕傲一人,怎么辦啊?
晏姣眼睛都憋紅了:“這能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