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甜記憶有一瞬間的錯亂,一下子是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天進封家時,當時哥哥們都是孩子,大哥不像老二外熱內冷,不像老三隨心所欲,他克制,禮貌。
當時還是男孩子的封承看見她包著繃帶的手指和臉上橫七豎八的眼淚,極其不自在地給她一顆糖。
那是宋甜甜第一次吃糖。
可是下一秒,記憶翻篇,變成法庭上高大挺拔的男人堪稱了冷酷的面容。
……他出示了證據,證明了宋行有罪,但罪不至死。
他做了有罪辯護。
而且勝訴。
所以宋行沒死,而是判刑了。
宋甜甜忽然露出一抹笑,沒關系,因為現在,他已經死了。
這片刻的功夫,她就續上了剛才的話,而且不徐不疾,聲音含著愉悅的、溫潤的笑意。
“而封承——幫宋行辯護了呀。”
晏修閉了閉眼。
他知道,這是宋甜甜恨封家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不論別人怎么告訴她真相,她都不肯聽。
這著實讓人有些無力。
“沒事的話,我先掛了。”宋甜甜突然瞇了瞇眼,沒關那邊的反應,直接掛了電話。
她像是捕到了野生稀有動物的偷獵者,眼底驀地燃起光,可她臉色蒼白,大熱的天也沒能讓她臉色紅起來,這使得她眼睛亮的有些可怕。
——是晏溪。
晏溪……
宋甜甜難以遏制地發起抖來,當即想也不想的跟上前去。
晏溪在樹蔭下,一手搭在藍牙耳機上,低眸嘴唇輕輕地動著。
宋甜甜緊緊地盯著她,呼吸都在發顫。
旋即,晏溪抬眼了,沒注意到她似的,只是長長的睫毛一卷,她看了眼對面的五金店。
然后極輕極輕地說了一句什么。
宋甜甜忍不住猜,她在說什么?她看見她了嗎?
五金店旁邊是一個胡同口,晏溪穿過空蕩蕩的街道,仍舊扶著耳機,手就這么擋住了宋甜甜的視線,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更不知道她有沒有在這兒期間說過話。
宋甜甜心里的猜測足以寫一本懸疑了,她想也不想地就跟了上去。
然而才轉過巷子口,就突然被蒙了麻袋。
……
“晏小姐……你真是,太大膽了。”
四下暮色沉沉。
木箱堆起了小山堆,晏溪含著一支煙,低低地說:“就抽一根,回去別說哈。”
程辭似笑非笑的表情持續不下去了,有點說不清的復雜。
“晏溪”和“抽煙”這放在幾年前,是絕對不可能能連在一起的。
然而現在,她坐在略矮的木箱上,背靠著冷冰冰的墻,吞云吐霧。
她居然已經那么熟稔了。
地上的人是罪魁禍首,然而晏溪居然沒有趁此把人大卸八塊,可見也能是個不一般的人物。
程辭:“晏小姐……”
“我有分寸。”晏溪的臉朦朧在霧氣里,她淡淡地說。
這和提著長裙子、輪著小短腿的小姑娘差距真大。
就在此時,地上的女人動了動,挑了一個不那么難堪的姿勢,抬眼時沒有看四周環境,而是一上來就盯著晏溪看。
“……”宋甜甜難得地怔住了:“你……在抽煙?”
晏溪咬了咬牙槽,居然十分心平氣和地說:“好奇怪的問題。”
宋甜甜喘了幾口氣,視線半點沒有落到程辭身上,“你……”
她有好多話想問,可是又突然反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