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
劫后余生，孟姜軒聲音都嚇出了哭腔。
宋甜甜一把掙開他，像是想往前看看，孟姜軒渾身都緊繃了起來，生怕宋甜甜要想不開。
然而宋甜甜頓住了。
她像是有點茫然，有點害怕地瑟縮了一下，幅度小得好像只是因為寒冷。
“你……”
孟姜軒想問又不敢問，宋甜甜這個樣子他不敢刺激，萬一把人刺激狠了當場表演個跳樓什么的，他豈不是完蛋。
孟姜軒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你……沒事吧？”
他本該問問發生了什么，本該問問晏小姐怎么了，于情于理都應該為晏小姐擔憂，而非這個“殺人兇手”。
可是……
孟姜軒咽了咽口水。
宋甜甜的眼珠沒有焦距地轉了轉，像一個信號不良的機器人，然后她聲音幾不可聞地開了口：“我……沒事。”
“那……”孟姜軒視線不住地往斷裂的欄桿上挪動。
宋甜甜神思游動，片刻，她冷靜而迅速地說：“我推的，我恨她，所以我推了她。”
孟姜軒眼前一黑。
宋甜甜眼珠漆黑，像不見底的深淵，一點也看見剛才的惘然。
事情已經發生，推脫顯得太弱勢。
她寧可承認，也不想示弱。
“怎么，你要揭發我？”宋甜甜輕飄飄地問。
孟姜軒下意識搖頭：“不會的……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一定……”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宋甜甜又被踩了逆鱗，整個人突然冷厲起來，暴烈的情緒被壓著，但是很顯而易見，“我就是故意，孟姜軒，怎么樣？你能怎么我？啊？說啊！”
孟姜軒驚慌失措地退后一步，驀地踩到了什么，兩個人的視線都是低垂，看見了那看上去十分蒼白的紙張。
宋甜甜怔住了。
她大腦好像有點跟不上，磕磕絆絆地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又茫然又痛苦地心想，“這可能嗎？你在做什么夢？”
“我……你現在情緒不穩定，”孟姜軒胡亂拿出身上的藥，他自己都不記得這到底是原本的卡馬西平還是哥哥給的了，此刻他也沒法去思考這個問題了，“這個藥……你先穩定下情緒，別慌，”
孟姜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安慰誰，他只能一昧地說著：“沒事的，沒事的，都會沒事的，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可是毫無信服力。
蒼白又無力。
宋甜甜別無他法，她表面上好像還扛得住，實際內心如何只有她知道。
吃了藥，在心理作用下，她好多了，看著一地狼藉，孟姜軒努力說服她：“我們先走吧……有什么以后再說，沒事的，我們回去，先生會理解你的……”
那是建立在宋甜甜是他親生女兒的基礎上。
等他知道一切，還會這樣嗎？
宋甜甜竟有些害怕知道答案了。
微風吹過，紙張被吹起一個角，宋甜甜僵硬地撿起零碎的紙張，她沒說話，孟姜軒已經自覺地幫了忙，還在自我安慰：“沒關系的，這里沒有監控，你……”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宋甜甜倏地冷笑了聲，嘴角拉出刻薄的弧度，“掉下去的，可是‘晏小姐’。”
孟姜軒渾身都發起抖來，他倉皇，眼睛紅了一片，“我……”
我想保護你，可是你懂嗎？
可宋甜甜要是能懂，彗星就該撞地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