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開刃的短劍竟然變得如利刃般鋒利,還隱去了劍身,假如這種手段用在搏命廝殺中的話……
想到這兒,他忽然覺得脖子有些涼颼颼的。
“艾勒特大師。”助祭說,“約修沒有大礙,只是……只是失禁了。”
“好吧,那么你可以下去了。”艾勒特沖著馬杰諾說道,同時在心中對剛才鄙視半精靈的想法感到羞愧,馬杰諾用他的本事給在座的所有人都好好上了一課,雖然看起來他是故意這么做的,但自己不得不服。
馬杰諾點頭走下高臺,一雙雙眼睛里的迷茫緩緩被尊敬所替代,當他走到一半時,艾勒特的聲音從后面飄了過來。
“謝謝你的這一課……對不起。”
德魯伊朝著馬杰諾的背影鞠躬,半精靈回頭朝他笑了笑,這時,所有在場的孩子都陸陸續續站起來,效仿艾勒特那樣鞠躬說道:
“對不起。”
此時的精靈文化并沒有那么復雜,他們的思想沒有經歷過銅臭以及強權的洗禮,對于強者,所有人都會由心敬佩。
松葵節就這么結束了,孩子們都回到了他們的居所,艾勒特則坐在祭月圣所里思考了許久,將對于馬杰諾原本的評價抹去,改成了:
聰穎無比,心思縝密,適合從事祭司、劍舞者、巡林者、德魯伊之工作。
第二天清晨,一夜沒合眼的艾勒特整理好衣裝,朝著紫月城的中心處走去,城市中隨處可見的驅蟲香薰被放置在有四個翹腳的小立燈里,散發出的香氣掃清了德魯伊的疲憊。
他踏過鋪著橢圓形碎石的彎曲小路,走入了下方便是清澈鏡水的無邊界飛廊,在飛廊的盡頭處,屹立著紫月城最為宏偉的祭月圣所,當他走進去時,主祭希芙洛正跪在月神艾尼路的神像前輕聲祈禱。
“你來了。”她說,白皙的手掌伸入神像下方的水池中撈起一枚枯萎的葉片。
“我帶來了松葵節的測試結果。”艾勒特從懷中拿出一疊莎草紙,希芙洛站起身來,用水波蕩漾的雙目看向德魯伊,她頭上的月枝桂冠泛著嫩嫩的淺綠。
“聽說,昨天我的孩子約修被一個名叫馬杰諾的半精靈羞辱了。”她說話的嗓音就像雨滴落入草地,“是這樣的嗎?”
“是的,但約修挑釁在先。”德魯伊把莎草紙交到希芙洛的手中,“技不如人,理當如此。”
希芙洛眼簾低垂,沒有對此事再繼續追問,在翻看完整疊莎草紙后,她開口說:
“這些已經沒用了,昨天祭司們已經達成一致,從這一代起,所有的成年幼子都將成為‘馭奴者’,他們均會參與劍舞者或是德魯伊之道的修行,以后種植者、匠人們的勞作不再會有精靈參與了。”
“所有嗎?”德魯伊十分驚訝,“那意味著我們古老的精湛技藝將就此失傳,奴隸們學不來這個,他們的壽命過于短暫,也沒有像我們那般通透清澈的心靈。”
“這是月神艾尼路的警示。”希芙洛微笑著說,一名祭司走過來,接過了她手中的莎草紙,“奴隸的數量太多了,若是不加派人手的話,局面很有可能失控。”
“你的意思是……暴亂?”
“并不是沒有類似的先例,除了增加馭奴者的人手外,月神艾尼路還令我們將他們中的一部分人送回他們來時的地方。”
艾勒特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壓低了嗓音問:“是多少名奴隸呢?”
“所有超過三十五歲的,大約有二十七萬人吧。”希芙洛輕聲回答,“不用感到悲傷,這是他們的宿命,落葉終歸于根,生命終歸于土,只是稍稍提前了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