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邁特-埃爾特康,大西洋唱片的執行總裁,但是站在羅南面前,看起來就好像隔壁街一溜商鋪店面的老板一樣,提著一個黑色小羊皮的方形公事包,搖搖晃晃地去收租,和顏悅色的憨厚模樣背后可能是一個精明商人。
但是,伯樂?
確實看起來不像,甚至比斯庫特-布勞恩的排場還要低調了多得多——難道這就是“滿瓶不響、半瓶哐當”的意思嗎?
阿赫邁特和阿倫看起來是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了,他直接無視了阿倫的吹噓,對著羅南展露一個老實的笑容,“他總是這樣,喜歡夸大我的功績,然后讓他顯得厲害一些。但其實,我就是一個喜歡音樂的老家伙罷了。”
阿赫邁特那粗糙雜亂的眉毛就好像正在冬眠的兩只毛毛蟲,即使沒有動作,也依舊搶眼,頓時就讓他的話語充滿了一種奇妙的喜感。
“主要還是因為沒有什么唱歌的天賦,所以喜歡挖掘出那些站在舞臺上的歌手。你知道的,猶太人可以用金錢買下全世界。”
一句自嘲的調侃,恰到好處地點亮了整段話,羅南和阿倫雙雙歡快地笑起來。
阿赫邁特喝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然后輕輕地搖晃著腦袋,“如果我自己有天賦的話,我又何必在這里指手畫腳呢?”
“天賦是一種祝福,卻也可能成為一種詛咒,比天賦更加難得的是,能否尋找到讓自己幸福的生活方式……”說到這里,羅南指了指大腦,“這份清醒,與聰明無關,與智慧有關,這才是最寶貴的東西。”
潛臺詞就是,無論是羅南,還是阿赫邁特,他們都在堅持自己喜歡的事情,而方式和形式都不重要,因為喜歡音樂而幸福,也因為音樂而享受,從這一點來看,站在舞臺的羅南和站在幕后的阿赫邁特都是一樣的。
其實,羅南是在安慰阿赫邁特剛才的那番話——不管阿赫邁特是不是社交的客套話,但羅南的回應都顯得別出心裁。
阿赫邁特端著酒杯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從表情看不出什么異常來,本來在派對燈光之中也就很難捕捉到微表情的細節,然后就可以看到阿赫邁特注視著羅南,揚聲詢問了一句,“所以這就是你創作出’追逐光芒’的靈感嗎?”
“即使是站在懸崖邊上,即使是置身于黑暗之中,也永遠不要放棄追逐光芒,這是我們對自己的一點期許。”羅南微笑地回答到。
阿赫邁特沒有什么表情也沒有什么表示,就只是靜靜地注視著羅南——注視也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短短一小會兒,他就再次開口,繼續說到,“藝術,總是源自于生活,但能夠打動聽眾則是另外一種天賦。”
停頓一下,阿赫邁特卻沒有繼續多說什么,而是轉頭看向了阿倫,“你覺得呢?”
“當然。在藝術層面追逐突破和創新是一種形式,在市場層面與大眾產生共鳴鏈接則是另外一種形式,我們不應該將兩種形式區分開來看,其實他們的本質都是藝術家對生活的理解。”阿倫微笑地回答到。
阿倫并沒有忘記羅南,轉頭看了過來,“你覺得呢?”
“這對我來說,還是太難了。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我都處于摸索階段,我對藝術創作形式沒有那么了解,對于大眾市場的喜好就更是一無所知了,所以,對我來說,音樂是發自內心情感的一種流動,但到底應該歸類到前者還是后者,這就超出我的個人能力范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