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要接受一個男人的信物。
“太子,你我皆是男人,這樣不妥。”他站著不動,沒有要接的意思。
屋里點著橘黃色的光,照在他皮膚上,讓他看上去沒那么陰柔。
時歡比他矮很多,只能仰著脖子看他,這會手跟脖子都酸了,語氣有些委屈:
“王爺在想什么,我就送個小泥人給你,有何不妥?我把王爺當師傅,為了答謝這幾日的諄諄教導,所以送個小禮物給你,你不要就算了。”
原來,他并不是無條件喜歡她。
他的喜歡,不分時間和空間,卻分性別。
這個時候,他不會說一句,只要是你,斷袖我也可以。
時歡一時不知該哭還是笑。
他對她的排斥比想象的嚴重太多,現在只能采取迂回策略。
師……師傅?
她只是把他當師傅?
嗯,這樣才是對的。
但是為什么心情卻更差了?
司凌抿唇,他的長相有點羸弱,可因著氣場強勢,會給人一種陰狠小人的感覺。
此刻,那雙黑漆漆的雙眸盯著滿含委屈的少年,有幾分探究,似是懷疑她說的真假。
少年清潤的眸子很干凈,沒有半分心虛。
所以,是他誤會了?
見他盯著看這么久也沒有要接的意思,時歡也不強人所難。
聳聳肩,正打算走,司凌卻開口了:
“給我吧。”
人家坦坦蕩蕩,他在這里成天糾結,搞得好像他才是那個斷袖。
司凌有點郁悶,沒那個意思,為何要輕薄他?
小泥人有一對,另一個放在了時歡懷里。他收下這只,她的辛苦就算沒白費。
心情好了點,她主動說了今天的事情:
“王爺,我今天幫大皇子和云棲公主解圍了。”
正在轉著小泥人的手微微一滯,男人抬眸,睫毛纖細,眼尾張開,露出下面琉璃般的瞳孔。
那里面,出現少有的意外,以及難以察覺的驚喜。
指尖加重了些力道,他不動聲色地問:
“為何跟臣說這些?”
時歡認真道:
“我是太子,你是攝政王。王爺現在教導我,以后輔佐我。這天下,將來是由我們一同治理,這些事我自然要跟你講。”
攝政王與儲君的關系,自古以來都是一個大難題。
儲君年幼羸弱時,處處需要仰仗攝政王。可一旦翅膀硬了,作為一國之主,自是不可能再受限于人。
于是,便會開始打壓,削弱攝政王。
但是從攝政王的立場想,主子的做法無異于卸磨殺驢,無論是誰都很難接受。
當初的三皇子之所以被殺,正是因為如此。
權利的斗爭,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如果她是單純的皇子,肯定也會和三皇子一樣。
可她不是。
她是四皇子,也是時歡。
這太子之位,她坐上了,就會努力坐穩。而攝政王,永遠都是她的攝政王。
她要和他一起,共同守護這個國家和子民。
司凌垂下眼睫,看著這個身量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年,忽然有幾分難以言喻的失神。
薛家要他防她。
他也知道要防她。
可是,好像防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