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肅可是當報喜鳥的命,咋能當烏鴉呢?
這么想著。
小肅埋了埋頭跟在徐慨身后,絕口不提新搬來了一位風姿綽約、第一眼便極討人喜歡的貴公子。
第二日傍晚,含釧聽見胡同外熙熙攘攘,出門一看原是坊口好一位游醫支起了鋪子把脈診病,人來人往的,人來愁眉苦臉人走喜氣洋洋。含釧見一位粗布麻衣的婦人拎著一兜子麻油紙藥材從門口過,含釧笑著同那婦人搭腔,“...嬸,這是在作甚呢?大家伙的咋一窩蜂全跑去瞧診?”
婦人“哎喲”一聲,“說是市井里有名的神醫!晌午擺的攤!一連摸了三、四個人的脈象!病癥、素日吃的藥全說準了!”說著便提了提手里的藥材,“給兒子抓了副治夢魘的藥,不過據說這大夫扎針看骨是祖傳的,只是出診費太貴了,說是照時辰收費,一個時辰五百文。”
扎針看骨的手藝是祖傳的!
那豈不是瞌睡遇到枕頭了嗎!
運道太好了!
含釧有些雀躍。
不過,一個時辰五百文,兩個時辰就快一兩銀子了——這收費,比“時鮮”都黑。
含釧在心中默念了三聲“錢識貨”。
待坊口人少點了,含釧讓小雙兒把大夫請了進來。
大夫一邊摸拉提的脈,一邊理了理長長的白胡須,聲音平和無波,“扎針吧,若有條件便扎個百來天,若實在沒辦法,十天半個月也行。”
這跨度太大了。
三個月也行,半個月也行,十天也行...
也太隨意了吧?
含釧看向大夫的眼神有點懷疑,甚至沒著急把拉提的左手先亮出來。
大夫瞥見含釧不信任的眼神,想起秦王府對他冷冷的耳提面命,清咳一聲,找補回來,“最好還是扎滿三個月——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位小師傅傷了手掌筋,若不是前頭養得好,如今這手便也算是廢了。”
病癥倒是說對了的。
含釧將信將疑地問,“咱們做的食肆生意,每日要勞您早上一早過來扎針,您看成嗎?若家住得遠,您的車船費也可一并囊括在診費里。”
“可以可以。”大夫趕忙點頭,“早上、晌午、晚上、夜里,只要您方便。”
含釧:?
這么隨意的嗎?
含釧和鐘嬤嬤對視了一眼,再看這大夫一套銀針鋪開,細的比麥芒還細,粗的有水面那般粗,銀光閃閃,瞧上去確是經年的老物件。
高低扎了那么多針了,也不多這么幾針了。
含釧點點頭,再問價格,“那就早上吧?您過來,兒給你預備早膳,您看怎么算銀子合適?”
含釧話還沒說完,大夫就開了口,“五兩十兩的,您看著給吧。”
含釧:??
有點懷疑這大夫了...
許是含釧表情太驚恐,大夫捋了捋胡須,又加了一句,“若是小師傅感覺好轉,您再加銀子。也不是鄉野庸醫,無需自吹自擂,全靠療效說話罷!”
這話說得倒讓人信服了幾分。
含釧點點頭,將大夫請到里間為拉提扎針,看這大夫雖年歲有點大,下手卻很穩當也頗為胸有成竹,再看小拉提既沒疼得齜牙咧嘴,也沒板著個臉無動于衷,反而瞇著眼睛有些愜意,含釧在心里再點點頭,夢里頭在姑蘇城聽說過,好的大夫找準穴位扎針是一種享受,穴位處會涌起一股暖流,讓人感到溫暖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