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有驢車,含釧心里這樣想。
一路拉回去,還沒把食材拿下車,就聽見了鐘嬤嬤的聲音,“...怎這般重的東西讓小乖拉?怎不租一輛牛車呀?若是把小乖拉病了,請獸大夫的銀子也比租牛車貴。”
所以,小乖是誰?
含釧盯著油光锃亮、神采奕奕的那頭小毛爐,吃力地咽了口唾沫,所以鐘嬤嬤為何要給拉貨的驢子取名叫小乖?
不對,重點錯了。
為啥要給拉貨的驢子取名字?!
含釧抹了把額角的汗,默不作聲地和小雙兒一道把大缸子搬進屋子。
鐘嬤嬤高興就行了吧。
等熬死了小乖,她再去買頭驢子,堅決不讓鐘嬤嬤取名了。
其實徐慨說餐食要求的時候,含釧心里就有了個譜兒,一溜的菜便躥了出來,正巧遇上了這兩缸子新鮮的莼菜,首當其沖便是西湖莼菜羹,只是徐慨說了來客不愛吃羊肉、鴨子等有味兒的食材,含釧便將莼菜羹里原有的鴨胸肉換成了牛肉條兒,用牛肉和雞高湯沖開焯水煮沸的莼菜,口味清香鮮嫩,又有潤肺清熱的功效,極其適合夏天食用。
又從后院的水缸里撈了大河蝦,混著龍井,炒了一份龍井蝦仁,再燉了一盅八寶肘子,黃燜了鮮活的河鰻。含釧去窖里看了看,帶皮上腰封的火腿已經熟了,含釧割了一小塊兒,一面橫切三刀、豎切六刀,刀口深至肉皮卻沒割破肉皮面。
取用一只大碗,把皮兒貼碗底,放入碗中,加清水二兩、白糖一兩、料酒三錢、放蒸籠蒸熟后沁出汁水,再經三次蒸煮,肉已酥爛,再將肉連同煮熟的蓮子扣入高腳盤中。
鍋用旺火燒開,倒入火腿汁水,燒沸時,注入白糖和團粉漿,馬上用勺攪拌,起鍋時均勻地灑在“火方”上,再將殷紅的櫻桃擺在“火方”正中間,在其周圍擺上青梅片和去核櫻桃,撒上糖桂花,構成了一副美麗的引人垂涎三尺的圖案。
徐慨來得早些,在廳堂里坐著等。
沒一會兒便出了胡同去接,接回一個身形頎長、體貌端正的男子。
含釧特意出來,站在柜臺后。
這不是三皇子,如今的恪王,往后的圣人嗎?
再轉念一想,徐慨和三皇子關系倒是一向融洽,同眼高于頂的二皇子不咸不淡,同閑云野鶴的皇長子點頭之交,如此一來,矮子拔高子,三皇子倒是和徐慨關系很好的年長皇子了。
兄弟之間在外吃個飯,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兒。
含釧斂了斂眉,套上圍兜又鉆進灶屋備菜,便再不管外間的事兒。
待含釧忙完出來時,天兒已經黑乎乎的了,幾朵微弱的星辰閃在北方,預示著明日天氣必定不晴朗。
含釧出了廳堂,窗下的雅座只剩下了徐慨一個人。
含釧看了眼鐘嬤嬤。
鐘嬤嬤同含釧做了個手勢,意思是來客先走了,掌心又往下摁了摁,意思是氣氛融洽,無甚大事。
含釧點點頭,放下心,正欲轉頭走,卻被一個清亮的聲音叫住。
“含釧。”
含釧轉過頭,這才看到徐慨臉紅撲撲的,桌上擺了三壺酒瓶子。
這死酒鬼。
含釧抿了抿唇,沒準備搭理。
“你怎么不戴那支紅玉髓的簪子?”死酒鬼眼神亮亮地看向她。
含釧止住了步子。
紅玉髓的簪子?
什么紅玉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