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笑起來,將柿子竹簍遞給她,“您倒過來得巧,免得兒平白跑一趟。柿子性寒涼,您懷著身孕,嘗嘗味就行了。”
馮夫人滿面春風,身后的丫頭接了竹簍子,自個兒一邊摟著腰,一邊尋摸了個放了軟枕的杌凳落座,抬頭看含釧一身短打,手里握著支竹竿,打柿子打得滿頭是汗,便笑起來,“真羨慕你,自自在在的,想打柿子打柿子,想上山看莊子就上山看莊子。”
含釧放下竹竿,給馮夫人沏了一盅茶,低頭倒熱水,“...咱自個兒喝的茶,賣相差點,碎碎細細的,味道不差,您嘗嘗。”
馮夫人接過茶盅,順手放在一邊,身形向前移,眉飛色舞,“今兒個,魏先生過來了一趟,您猜怎么著?”
含釧沒開口,低頭抿了口茶。
這味兒真還行。
小雙兒貪便宜在夜市里買了二兩,一個老漢說是從福建運過來的,拿碎茶壓成的茶磚。
含釧對這茶能好喝,是存疑的。
喝了兩口,方覺,高手在民間。
這份制茶工藝,也不比貢品茶湯差。
馮夫人見含釧沒說話,“哎喲”一聲,這姑娘得氣死她!
除了做飯和做生意,就沒個急性!
“魏先生想問問您的意思!”馮夫人見院子里都是含釧身邊的人,便也沒避諱,“魏先生說了,若是您點頭,他即可請媒人去鐵獅子胡同尋您師父提親,規矩照著京城的走,若您愿意,繼續開店也行,繼續當掌勺的也行,若您乏累了,這食肆您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都隨您。如今,就看您的意思了,您若想再看看,咱們找個時候去曉覺寺上香也可,叫上您師父。”
小雙兒恨不得將耳朵支起來,轉頭與鐘嬤嬤對視一眼,癟癟嘴。
真是那魏先生了嗎?
也不再看看了嗎?
胡同口那位品貌上佳的王爺呢?
徹底退出備選了嗎?
小雙兒有些泄氣,她可一直把那位冷面王爺當做自家老板娘在對待呢!換個人,她才不會鞍前馬后地伺候呢!更何況,那位冷面王爺雜七八啦地幫著食肆干了這么多事兒,又是救掌柜的,又是救白爺爺,如今勝利的果實被別人給搶了...
小雙兒都為他憋屈!
鐘嬤嬤抿了抿唇,收回和小雙兒對視的目光——如果真的是那位魏先生,只能說這個選擇不好不壞,平庸無常...
含釧埋頭將茶盅輕聲放下,再抬頭,臉上掛了笑,“您的好意,釧兒是真謝謝,也真心領了。昨兒個見了一面,魏先生人很好,若他不嫌棄往后來吃飯,釧兒必定夾道歡迎,也愿意不做生意了陪他聊天吃茶,可...”
含釧頓了頓,這是說的真心話了,“可若就此托付終生,釧兒實在點不下這個頭。如今食肆剛走上正軌,釧兒還有許多想做的未做,想實現的未曾實現,如留仙齋、百味堂這等百年食肆的根基,‘時鮮’還沒筑牢呢。您說讓釧兒去看看,只是看看,若是不成,便也算了。如今釧兒實在謝謝您,但也實在只有算了。”
含釧這番話說得當真是貼心貼腸的了,和馮夫人面對面坐著,神色很真誠也很認真。
小雙兒莫名松了口氣。
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