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風高,送走最后一批食客,小雙兒出門收燈籠,卻瞥見有個身影由遠及近走了過來,小雙兒心下大喜,連忙迎了上去,“...秦王爺!”深深福了身起來,“您總算是來了!”
說完方覺這話不對,跟盼了許久他來似的。
她丟臉倒沒啥。
不能讓掌柜的丟人。
小雙兒趕忙改了口,“您有日子沒來吃飯了,大家伙都想您。”
徐慨眼風一掃,目光有些凜冽。
小雙兒打了個寒顫,趕緊圓謊,“主要是鐘嬤嬤與奴有些掛念您,別的人倒還好。”
小肅弓著身跟在徐慨后面,看了眼小雙兒。
就這?
活脫脫一個銀樣镴槍頭,面上禮數被那位鐘老嬤嬤調教到位了,這根兒上還是個小泥腿胖妞兒...
徐慨嘴角抿了抿,熟門熟路跨步繞過影壁進了廳堂,廳堂沒人,徐慨大步流星穿過回廊,一把推開二門,便見滿院子的月色下含釧背對著他,踮起腳掛一連串兒的柿子餅。
徐慨輕咳了一聲。
忽聞男人聲音,含釧手一抖,嚇得立刻轉身,一見是徐慨,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么晚,實在是打烊了。”含釧下意識開口,“真不騙您,今兒個吃晚膳的人多,備下的食材全都用溜光了,您若不嫌棄,我只能給您遛個黃菜。”
臥雞蛋就是遛黃菜。
北京人常避免說蛋字兒,覺著不雅觀。
有時用“木樨”,有時用“芙蓉”,有時也用“雞子兒”。
徐慨充耳不聞,撩了外袍兩步便走到了含釧跟前,目光灼灼,“你與山茅書院的那位魏先生,怎么回事?”
含釧心頭一跳,目光別了別,不瞧徐慨,“...什么怎么回事...”
“甭裝傻充愣!”徐慨聲音壓得很低,“老實說!”
含釧往后退了一步。
吼什么吼!
左不過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鬧情緒時十來天不露面,一露面便是斥責人!
在夢里,徐慨可是一句重話都沒跟她說過的!
含釧手一甩,險些打到晾曬的柿餅上,用同樣的語氣回敬他,“沒怎么!”
徐慨薄唇緊緊抿住,看含釧的眼神緊緊追逐,隔了一會兒,方將語氣平緩了下來,“你們如今是在相看議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