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見曹同知許久沒回應,心下有些忐忑。
這份文書,這個決定,她想了很久。
經留仙居一事,她驚覺不可只滿足于“時鮮”小小一隅,小小的食肆抗擊風浪的能力太弱了,被疾風勁浪一拍,連氣兒都來不及喘,便會死在沙灘上。
要擴容。
既要擴容,賈老板,乃至東郊集市,便滿足不了食肆的需要了。
原產地在福建的食材,在本地很便宜。
那其他地方的食材呢?
川貴的山貨、東北的野珍、兩廣的海魚...
都可以運送啊!
現在“時鮮”吃不下,不代表以后的“時鮮”一店、二店、三店吃不下啊!
既是一項大業務,那就不能按照走關系來走,需得有合約約束和利益共同,方能長長久久。
還不如找上曹同知,把他也拴在同一條繩上,一條船上人多了,東西重了,自然不容易翻船。
曹同知看完,再看含釧的目光多了幾分迷惑,“...這世道,小姑娘其實不必如此拼命。”
更不必費勁心力地拓家業、置產業、搞事業...
嫁了人,什么都有了。
含釧想了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
不能這么想。
徐慨喜歡她時,她欣然接納,歡歡喜喜地順從內心。
可如果有一天,徐慨不喜歡她了呢?
徐慨真的會娶她嗎?
含釧對此,始終存疑。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這是夢里教會她的。
她如此幸運,已有一處安身立命之地,她又有什么資格不繼續努力做下去?拼下去?
含釧眼神很堅定。
曹同知看著看著,卻笑了起來,拿起那份契約文書,探身到柜臺后,摸索出一盒紅印泥并一只狼毫筆,唰唰簽了名兒,摁了指印,雙手遞還給含釧,“既如此,這門生意,某做了。”
含釧長長呼出一口氣。
行。
先干福建吧!
食材來源有了——岳七娘!
運輸有了——曹同知!
現在又有了新問題。
曹同知只負責運輸中的人手、關系打點疏通和看管搬運,那么——
她,上哪兒,搞一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