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釧一通話,說得眼睛亮晶晶的。
徐慨笑得極溫和。
對于食肆,對于菜品,對于做生意,他的姑娘總有許許多多的想法和計劃,且一步一步順著計劃走,一點一點向前行,買宅子、開食肆、再置辦宅子、開分店...早起晚睡,三伏天在熱灶旁滿頭是汗,三九天手在冷水中冰涼沁骨...
“手還癢痛嗎?”徐慨突然輕聲問。
話題被岔開,含釧愣了愣,笑著伸出手,“...太醫院的藥和內務府的霜膏每天早晚都有好好擦,已經好了,消了腫,不癢不痛了。”
小姑娘一雙手白白凈凈的,可右手虎口處厚厚一層繭子,手背手指上有被油燙傷、被刀割傷的印記,新長出的皮肉比四周的皮肉更白一些。
徐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大掌將含釧的手輕輕圈住。
含釧臉色一紅,倒是沒把手抽回來——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牽手了...比牽手和擁抱更親密的事情,也做過很多很多次了...否則安哥兒怎么來的...
只是如今的感覺,和夢里不太一樣。
胸腔里的那顆心“砰砰砰”跳動得厲害。
徐慨將含釧的手虛握住,輕聲道,“上次我跟圣人坦白后,和張家的婚事不了了之,圣人與母妃也再未提及我的親事,甚至將禮部呈上去的名單都簽了朱批原路返還——圣人心里許是有安排。”
至于什么安排,他隱隱有些猜測,如今卻不好說。
圣人心思之縝密,遠在朝臣與他之上,經裴家與此事,他對于圣人的掌控力,有了新的理解——圣人想知道的事兒,約莫是沒有查不到的,若是查不到,多半此事并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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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釧低著頭,輕聲“嗯”了。
徐慨笑起來,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照理說,嗯,遵照孔孟之禮,公序良俗,這些個話是不該直接同含釧說的,可他若不說,又害怕小姑娘心里忙慌,害怕小姑娘以為他不上心。
比起現在,給心愛的姑娘一個未來的承諾,更重要。
徐慨沉吟道,組織語言,“...其實圣人比我想象中關心我...也更像一位父親...”
含釧抬頭看徐慨,抿唇笑了笑。
那真好。
夢里,徐慨對圣人的情感很復雜,就像許多根被纏繞在一起的彩色絲線,理不清也剪不斷,徐慨到死,都將圣人在他二十歲生辰時送他的唯一一本古書珍藏著,特意在書房的柜子后設了一個暗柜,里面只放了那本書。或許,對徐慨而言,那本書是圣人將他當做兒子的證據?
兩個人握著手,走在流水潺潺的回廊中,四下都很安靜,庭院中不知是雪堆太重,壓斷了枯枝,還是有野貓迅速竄過,傳來了清脆細微的聲響。
細微的聲響,將四下襯托得愈發安靜。
兩個人又繞著宅子走了一圈,看時辰差不多了,徐慨將含釧送回了“時鮮”。
走出新宅院,徐慨松開了含釧的手,剛一松開,心里便有些空落落的,站在“時鮮”大門口,同含釧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我就不在食肆用午膳了,直接上曉覺寺,給順嬪娘娘請了香后還得進宮一趟。”
含釧頷首點頭。
小肅不知何時,候在身側。
徐慨再道,“之后幾日,我許是要常宿在宮中,臨到翻年,宮中最為忙碌,幾個還未娶親的皇子皆要日日進宮,幾個小的,小九小七也都盼著哥哥回宮帶著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