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母妃早逝,七皇子母妃還是位才人且身子骨很有些弱,在宮里都是可憐巴巴的主兒。
千秋宮少不了主子的吃穿用度,然而在過年節的時候,旁人該有的應有的,這兩個沒娘,或是娘親不頂用的小皇子,常常因宮中事務繁忙而被忽略。含釧記得先頭跟徐慨在千秋宮時,有一年過年,九皇子穿著單薄的襖子去年宴吹了風受了寒,一直生病,纏綿了好幾個月,還是徐慨日日去看,又頂著一張棺材臉盯著太醫診治,九皇子這才好些。
過年節,宮里頭高興的人就那么幾個,剩下的,全是一口黃連味。
含釧點點頭,很理解。
徐慨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輕聲道,“后天除夕,若是有與圣人單獨相處的機會,我便開口問一問。”
小肅縮在角落里,看了眼突然開了竅的主子爺。
含釧臉上騰起的紅云一點沒消退。
徐慨...真的...耿直得過分了。
雖然她不是實實在在的十六歲小姑娘,可青光白日、明目張膽地和她討論怎么娶、怎么嫁的問題,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她不要面子的啊?
含釧囫圇點了點頭。
點完頭,有些后悔。
顯得太不矜持了。
再一想想,得了吧,矜持和她也不太沾邊的...也別裝了...
站在食肆門口膩膩歪歪好幾個片刻,胡同口的馬仰著頭嘶鳴,不耐煩地蹬了蹬前腿蹄子,一雙鼓眼睛死迷秋眼地向這處看,含釧展眉笑起來,“您快走吧,馬兒都催你了。”
徐慨抿了抿唇,有些無語,轉身眼風掃了眼小肅。
小肅后背激出一餅雞皮疙瘩。
所以馬兒不懂事,也怪他?
...
看過宅子既沒問題,含釧擇日不如撞日,趁著年二十九,在門口炸了鞭炮,將“時鮮”墻上開的那個檔口封了窗,讓小雙兒與崔二一起踩在凳子上把“時甜”的招牌掛到墻上去。
胡同里的街坊鄰居聽見響動,紛紛探頭出來看。
有相熟的便恭賀,“賀老板您大吉!趁著年關開新鋪子呢!”
含釧樂呵呵地鞠躬回禮,“大吉大吉!承蒙您關照!”
白爺爺特意過來瞅了瞅,瞧了半天,得出了和徐慨一樣的結論,“...地方不錯,景致挺好。可食肆重的是味道,甭要被這些個浮于表面的東西啄花了眼!”
對白爺爺,含釧可不能想懟就懟。
一頓哄,將老頭兒捋順了。
張三郎送了一個大花籃,瞿娘子特意過來一趟。
聽含釧說“時甜”只接女客,且只賣茶飲與小食,便笑著撫掌稱好,“這是好的!夫人們下午無事,正愁找不到地兒打發時間!尋常的茶樓全都是些個無所事事的大老爺們兒,看著就煩,實在不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