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慨雖沉默寡言,時不時帶了幾分板正固執,可不得不說,無論是從心智、為人、處事、手腕...徐慨都不是個弱者,甚至有敏于人、先于人、優于人的某些特質,比如韌性、比如聰明、比如隱忍。
當時他們被困在西瓊部落原址,馬無草料,人無水源與補給。
同行的官吏想將西瓊部落剩下的十來匹馬殺來吃了。
徐慨不允,不僅不允,還一鞭子抽了過去,立下誓言,誰敢動西瓊部落的馬,就將誰當場斬立決——徐慨一雙眼赤紅,和馬兒一樣揪起地上的荒草塞進嘴里,喝早上難得的露珠,吃在荒草中四處逃竄的鼠類與蟲子...
在徐慨狠戾且決斷的面前,無人敢動那幾匹馬。
當安娘帶領三千精兵殺回來救下他們時,那些韃子看到他們身后的活馬,十來個人朝他們跪下了。后來他們才知道,北疆草原上的韃子愛馬如命,身邊的馬很多是自己親手接生的,他們把馬看作兄弟、看作親子、看作摯友。
他毫不懷疑,如果當時他們殺掉馬匹以充饑,折返回來的韃子就算不殺了他們,也不會容忍他們同行。
如果他們未曾與這一隊人馬同行,那后面的事,都不會發生。
他們會灰溜溜地回京,北疆的事兒辦砸了,且膽子被西陲軍嚇破了,一個任務也沒有完成。
他去過北疆,并且去過三次,他尚且不知北疆人對馬匹的感情。
徐慨如何得知?
他曾私下問過徐慨,為何要這樣做。
他至今記得徐慨的眼神和那句話——
“那不是我們的東西,憑什么殺掉供我們充饑?”
徐慨是一個極度自律之人,嚴于律己,也嚴于待人,對于這個兄弟,他曹醒是認的。
嗯...
可兄不兄弟的另說,他把徐慨當兄弟,徐慨把他當大舅子,這就有點奇怪了!
并且,當初他都規劃好了,給含釧找一個身嬌體軟...哦不,老實巴交的男人,兩口子在曹家的庇護下過一輩子,不也挺好的嗎?關于這點,祖母是認同的,誰知這才過多久??
金冊都下下來了!
金冊一下,圣旨一頒,他們還有拒絕的余地嗎?
聽含釧所言,這是出乎曹醒意料之外的回答。
曹醒怔愣片刻后轉過頭去,神色嚴肅地問含釧,“你當真這樣想?”
含釧看著哥哥的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
合則聚,不合則散。
歷經兩世,這個道理,她還是想得通的。
只是嫁人為妻,縱然不合也不能隨意散掉。
那她只能收拾起心情,不妄求不奢望不期許,將重心與情緒都放在自己喜歡且熱愛的事物上——她有錢有娘家,她做什么不行?
就算是現在,也有例子的呀。
許閣老的妻室常年居住在香山別莊小院里,養貓養狗,甚至還寫了一冊很不錯的游記——這不就是當初魏書生提出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