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雙兒躲在窗后,雙手捂眼,手指縫卻開得老大。
水芳并排縮在小雙兒身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樣學樣地開指縫。
隔了良久,徐慨微不可見地喘了一口氣,手撐在含釧背后的暖榻上,笑了笑,“山楂麥芽糖挺好吃,等會兒記得再凈口,臨睡前吃糖對牙齒不好。”
含釧被吻得意亂情迷,胡亂點點頭。
臨睡前吃糖對牙齒不好。
臨睡前吃含釧,對身體不好。
一連幾日,徐慨一大早上起來都陰沉著臉叫小肅進來換被褥。
在年輕的秦王殿下急速消耗被褥的同時,京中倒是發生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兒,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如徐慨所說,十二月剛至,東南侯嫡長女與福王長子定了親,下聘之禮浩浩蕩蕩,隱約有與秦王下聘曹家比肩之事。
京中的人都在議論這些日子接連定下的好幾樁親事。
秦王與曹家聯姻、尚家下聘左家、東南侯與福王結為親家。
既是議論,又是比較。
比較得到的結果是,秦王與曹家最豪氣,十里紅妝、銀錢助陣,無論是下聘禮還是過庚帖都顯露出三個大字兒“我們不差錢”;尚家與左家的婚事進展得最低調,默不作聲地就下了聘、過了庚帖、定了婚期,這叫啥?這叫偷偷成親,驚艷所有人;東南侯文家與福王府上的親事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個是東南豪門,一個是宗室大哥,聽人說過庚帖的時候,兩家人鬧了個笑話。
“...東南侯夫人不會說官話,在京城尋了好久能說潮州話的媒人,最后定了戶部黃侍郎家中出身福清的夫人做媒人...偏偏那位夫人說官話和東南侯夫人也是半斤對八兩,過庚帖的時候,當真是雞同鴨講。”
固安縣主笑盈盈地同薛老夫人閑聊,“一個說女方要陪嫁五千兩銀子,外加一千畝地,另一個聽成陪嫁五千銀枝,四處打聽銀枝究竟是什么好東西,難道與金枝是一個道理?最后福王搬了筆墨紙硯,不用說的,用寫的,這事兒才算完。”
薛老夫人樂呵呵笑起來,嘟囔兩句,“是了是了,他家說話可難懂,當初就是因為...”
當初就是因為薛老夫人不樂意聽東南侯夫人說話,才打消了與文家結親的念頭!
這話兒能當著固安縣主說嗎!
“東南人說話是這樣的!我有時讀岳七娘寄回來的信,都摸不著頭腦!”
含釧手心出了一攥汗,趕忙一陣搶白。
固安縣主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含釧,眼神再從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曹醒身上一掃而過。
曹醒后背一個激靈,頓時冒出了一陣冷汗。
險些惹出禍事的薛珍珠老太太沒意識到這點,順著含釧的話,跟著往下走,“所以,福王府上辦事兒時,咱們家能幫上忙就趕緊幫,老福王是位好人,也是咱們家和小釧兒的恩人,做人不能忘本。”
曹醒放下茶盅,埋頭稱是。
隔了一會兒,薛珍珠老太太又扯出了另一個危險的話題,“...昨兒個尚御史夫人來尋我引薦孫太醫,說得有些隱晦,好像是齊歡有動靜了。”
曹醒笑起來,“英國公三郎君成親快兩年了,也實屬正常。”
固安縣主的眼波水靈靈地又在曹醒身上打了個轉兒。
含釧心頭悶笑。
她這哥哥,自從成了親,別的沒啥進步,就兩樣,進步特別大。
聽話聽音的敏銳度,達到了一個新臺階。
為媳婦兒解圍解釋的水平,也進入了新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