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個呵欠:“我睡覺,好困。”
說是要睡覺,秦晞替她蓋好紗被放下床帳,正要離開,袖子卻又被扯住,令狐蓁蓁滿面困意里莫名夾雜一絲不快,輕問:“你去哪兒?”
剛剛還興高采烈,怎么突然生起氣?
秦晞返身上榻將她抱入懷中繼續摩挲腦袋:“弟子哪兒也不去,伺候師尊就寢。”
她顯然被伺候得舒坦,昏昏欲睡之際,又覺他在眉心吻了吻:“師尊請睡,弟子告退。”
“不許告退!”令狐蓁蓁一下醒了,手腳并用纏住他,“師尊命令你陪睡。”
今兒他的小師尊不對勁,不過恭敬不如從命。
秦晞愉悅地抱住她滾去床里面,學她手腳并用纏住身體,沒一會兒卻往肚皮上摸了摸:“師尊瘦了許多,弟子好生心疼。”
令狐蓁蓁摁住他來回呲溜的手,忽然道:“秦元曦,我知道你的甲乙丙丁是什么了。我今天在回廊上看到千重宮外好多姑娘,你一出去她們就圍上來,你跟他們有說有笑。我為絕學忙得焦頭爛額,你天天跟別人說笑。”
秦晞將她手指握在掌中,答得無辜:“并沒有天天。”
令狐蓁蓁猛然轉身,卻被他捏住下巴,他嘆了口氣:“怪不得說困卻一直不肯睡,還罰弟子上床,師尊何時會吃這般委婉的醋了?”
她也去捏他下巴:“你是故意氣我想讓我吃醋。”
他那一看就不是正常說笑。
千伶百俐的秦元曦怎會不懂她的意思,可他偏就裝作不懂,還要擺出講道理的模樣:“師尊,弟子是九脈主,怎能對脈中修士置之不理?”
還故意氣她是吧?
令狐蓁蓁又猛然轉回去:“我不要你這個弟子了,快走。”
秦晞湊上來,長發落了她滿肩:“那我給你做師尊,徒兒莫氣,為師下回用冷電把她們趕跑。”
她不搭理他的信口開河,合上眼裝睡,沒一會兒卻真的睡著了。
不知為何,夢見第一次帶秦元曦回師門大宅的情形。師父見著她特別高興,見著秦元曦卻橫眉怒目,死活不準他進門,不管巫燕君怎么勸解都沒用。
令狐蓁蓁只好問:“師父是討厭他為修士?”
神工君冷道:“這小子滿臉假笑,看著就討厭,他對你不會也是這樣吧?”
那倒沒有,真這樣她反而輕松了。
“你這位少年郎現在還青澀,再過幾年,多半桃花不斷。”神工君甚有見解,“你要不想受氣,趁早別回中土。”
不行,她沒法離開秦元曦。不過如果他讓她來火,她一定叫他更來火。
神工君最后嘆道:“我知道你真的喜歡他,也看出他真的喜歡你,但你心思澄澈,一派無邪,姓秦的小子可比你奸詐多了,當心他把你吃得死死的。”
不存在誰吃誰,對她來說,歸根結底都是愿意與高興,否則一百個秦元曦也無用。
令狐蓁蓁去后山尋找秦元曦,師父不許他進師門大宅,他便在后山露宿枝椏,她尋去時,他正站在崖邊眺望山景,略顯寬大的衣領被風吹得緩緩搖晃,長發被盡數吹去身前,露出后頸微微的凹陷,莫名顯得極干凈清爽。
她以為秦元曦要抱怨兩句,可他并沒有,反倒像個沒事人,笑吟吟地與她說:“此處山景幽麗,你師父真會選地方。”
秦元曦并沒有叫她為難,一直露宿了半個月,師父才終于放他進師門大宅,從頭到尾只和他說了一句話:“好好照顧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