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夢在他面頰上蹭了蹭:“下雪也很好,我都喜歡。”
她身段嬌小,令狐羽抱貓似的兜住她,圈在懷中細細搖晃這尊細瓷人偶,一時不知想起什么,貼在她耳邊問了許多,細瓷里便透出一層鮮潤的粉,她被問得不知所措,聲若蚊吶:“我、我也不知道……我沒、沒什么不好……”
他“嗯”了一聲,風勢又把木窗合上,床帳并攏,凝光術的光團在陰暗的帳內閃爍——沒什么不好,他應當可以再過分些。
寄夢總歸有些慌亂,徘徊在掙扎與不掙扎之間為難半日,忽覺胳膊上一涼,他套了只銀光幽幽的臂環上來,旋即扶著肩膀把她托起,左右欣賞,似是極愜意:“果然適合你。”
臂環做工極精巧,纖細的羽毛托著一只只小巧的飛鳥,栩栩如生。
寄夢目中流露出喜悅之色,指尖輕觸那些纖毫畢現的羽毛,輕道:“什么時候做的?”
“上次,”令狐羽在臂環上印下一吻,“裁縫替你量尺寸,我去了首飾鋪。”
她似是極高興,高興里又透出層愧疚,愧疚自己沒什么可送他,不等她開口,他便把她后面的話全堵了回去。
“以后就是我的人。”令狐羽貼著唇與她喃喃細語,“現在要聽我的話……”
后面的話漸漸再也聽不清,凝光術幽幽閃爍,照亮了細瓷輪廓,很快又被他藏起來似的抱住,只從指縫間泛出柔膩的粉。
*
雪霽天晴時,寄夢終于得見日出。
宋山孤峰上已是白雪皚皚,一輪紅日自天際夜與光的交匯處緩緩升起,照亮四野,也照亮她毛茸茸帽子下清澈的雙眼。
“真好看。”她低聲感慨。
令狐羽替她裹緊毛皮大氅,柔聲道:“等你看膩大荒山水,我帶你去中土,那里山水更好,你會喜歡。”
漸漸璀璨起來的日光落在她眼底,幽然若有清透火焰跳躍,他便微微一笑:“沒有什么今天明天,只有以后。以后總會在有人的城鎮閑逛,去有人有妖有天財地寶的山林。”
有他在,她什么也不用怕;有她在,他也無懼一切。
峰頂明亮起來,令狐羽喚出紙馬,問得隨意:“今天想去哪兒?”
寄夢如數家珍:“聽說南之荒有座岳山,曾有神明葬在那里,我們去看看真假?”
當然可以,樂意之至。
紙馬乘風而起,劃破碧藍長空。
終有一日,他們會行走在真正的人世間,笑看過往云煙,這輩子還長得很,去哪兒他們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