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錢還難倒英雄漢呢!沒錢再大的王朝也得崩潰。”陶七妮清透如洗的茶色眸子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錢袋子,筆桿子,印把子,槍桿子。這四件套,錢袋子空了,筆桿子們都是偷國家錢袋子的國賊,大部分槍桿子常年不打仗廢了,只有印把子勉強可以用,但是印把子只是利益分配方案,錢袋子空了,皇帝自然沒什么利益可分,不是國家沒有利益,而是皇帝沒有利益分給地主們,皇帝也廢了。槍桿子廢了,也搶不來新利益,轉嫁不了矛盾。最麻煩的是王朝末期,錢袋子,筆桿子,槍桿子合流,都站到皇帝對面了。就等著舊王朝完蛋,新王朝建立,這伙人弄一個‘從龍之功’。換身官袍拿著印把子,繼續作威作福!”冷哼一聲又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你可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姚長生低頭在她額頭上啵……一下,“這是把我當自己人了。”高興的眉開眼笑、
“有這么高興嗎?”陶七妮看著他搖頭失笑道。
“當然了。”姚長生臉上漾著明媚的笑容看著她說道,“以前是不是很寂寞,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陶七妮看著他那副等著自己點頭的樣子,優雅地翻了個白眼道,“不會啊!我忙的很,時間都消耗在木工房里了。”
“我可是很寂寞,這世上有個懂你的人很難!”姚長生執起她的手,緊緊的握著,輕輕印上一吻。
不含情欲的一吻,讓陶七妮不爭氣的臉忽然火辣辣的燙,不用猜這臉肯定紅的如煮熟的蝦子似的。
雖然她雙頰如抹了胭脂似的很迷人,姚長生卻狀似隨意地問道,“印把子,指的是官印。”轉移了話題,體貼的沒有戳破她。
“對。”陶七妮笑著點頭道。
“按你這么簡單粗暴的劃分,這筆桿子、印把子、槍桿子,爭的都是錢袋子。”姚長生琥珀色的雙眸盈滿笑意看著她說道,忽然想起來道,“剛才說的宋朝是因為戰爭,那在承平年代了。”他可沒忘記死之前楚九也是爛印紙鈔的,這紙鈔隱隱也有錢不值錢的架勢。
“這簡單啊!掙錢難,花錢最容易了。”陶七妮語笑嫣然地看著他說道。
“我說的可不是小家那種大肆購買珠寶首飾,古玩字畫,而是花的有意,惠及更多的人。”姚長生俊美的臉微微低頭看著她說道。
“大興土木唄!”陶七妮眼尾微微上揚,眼波流轉看著他說道。
“說道大興土木,那可是勞民傷財,史書上最有名的就是秦始皇和隋煬帝了,那可是被罵的狗血淋頭。”姚長生聞言微微瞇起眼睛看著書案道。
“喂喂!搞清楚一點兒,你現在是銀子多的花不出去了。”陶七妮食指點點書案通俗地說道,“你說的勞民傷財,那是強征民夫,不給錢的。你現在給銀子,有錢賺,肯定大把的人來。這有了富余的錢,花錢就不會摳摳縮縮,就可以買東西。循環了起來。”
姚長生聞言斂眉沉思,耳聽著陶七妮繼續說道,“再說了土木工程,我又不是讓你蓋宮殿,陵墓。可以修修官道啊!”
“官道?”姚長生深邃清澈地雙眸看著她說道。
“對呀!這樣南來北往的貨也加快流通,糧草運輸也快。你瞅瞅,你們從廬州到亳州帶著輜重走的那個慢啊!”陶七妮食指劃過唇邊道,“這紅衣大炮按上輪子,馬拉著就能跑,不用肩扛手抬的。兵貴神速嘛!”
一個字快!中央對地方的掌控能力就加強了。
就像現在的燕廷,主要稅收來源是農業,主要向農民多收稅,如他所知都收到孫子輩了,關鍵還收不上來。
現在整個燕廷從根子上爛了,腐朽的體系已經出現了蛻變,地主士紳、大小官員、王公貴族無需承擔責任,說好的三十稅一到了執行層面層層變形,已經成了十稅七八。
于是加稅,民變,再加稅,再民變,最終皇帝只能身死社稷.....
翻看史書,歷朝歷代任何次針對農業的調整,別說是加稅被官府層層盤剝,即使是王安石的青苗法,到了執行層面一樣是成為了富戶與官府勾結盤剝貧民的工具。
貪官們不怕變法,就怕沒有名頭讓他們搜刮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