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書了可以少走彎路,咱一路可是跌跌撞撞的。”楚九眉峰輕挑地看著她說道。
“彎路也是經驗啊!”鐘毓秀明亮的雙眸看著他笑著說道,“這些彎路造就了現在獨一無二的你啊!”
楚九雙頰緋紅,不好意思道,“你不用哄我。”
“我哄你干什么?在我眼里孩兒他爹,你就是獨一無二的呀!”鐘毓秀眸光真誠地看著他說道。
“咱還是想想那些‘名士’吧!”楚九轉移話題道。
“那些名士大部分都是吹捧出來的。”鐘毓秀聞言優雅地翻了個白眼道,“翻開史書看看,尤其是魏晉名士,有些甚至愚不可及,《顏氏家訓》里有一段是這樣說的:建康令王復性既儒雅,未嘗乘騎,見馬嘶噴陸梁,莫不震懾,乃謂人曰:正是虎,何故名為馬乎?連馬和虎都不知道,這就是魏晉名士風流。這些名士都是通過祖祖輩輩相互吹捧出來的。史書上,著名荊州名士黃香,就是那個二十四孝,黃香溫席的故事!因為小時候母親死了哭喪、給父親暖床,就被州郡舉薦為官,這時候他還沒成年。后來去京師求學,繼續受到追捧,號稱天下無雙。成年以后,很快就成為高官,官至尚書令。后來他去做地方官,搞得水災嚴重,被撤職。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居然因為拿皇帝賞賜和私財救濟災民,在史書上享有盛譽。身為國家重臣,個人名利天下無雙,政務一塌糊涂!他的兒子,則是大名士黃瓊。黃瓊和他的父親一樣,也是受到了大量追捧。這種互相抬轎的做法真是習以為常!花花轎子人抬人的沆瀣一氣,又因為權力而相互傾軋,勾心斗角。這些人相互吹捧,相互提攜子弟,隨著逐漸迭代,他們的能力越來越差。晉惠帝何不食肉糜,被罵了幾千年。其實晉惠帝還是很冤枉的。因為他們這幫人,通通都是何不食肉糜的混蛋。可誰讓晉惠帝是皇帝呢!挨罵也是應該的。”
“來來來,喝口水。”楚九提著火盆上的鐵壺,倒了些開水,又兌了些涼水。
鐘毓秀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放下茶盞,繼續說道,“那些名士既沆瀣一氣又爾虞我詐的手段,咱們普通人,都是沒有見識過的。相比于他們,咱們在生活中見識到的大部分也是,小偷小摸的,偷雞摸狗的,做買賣不實誠的,坑蒙拐騙的,這樣算下來這些小惡,簡直純潔得像花朵一樣。”冷哼一聲道,“認真說起來,咱們被騙被坑,損失的也只是個人點兒銀子,這些名士他們沆瀣一氣坑的是百姓,坑的是朝廷,最終將整個王朝給坑進去。”
“現在不是有了科舉了,改變了舉薦制。”楚九端起她的茶盞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道,拿著鐵壺又倒滿了水。
“我知道,這打破了世家門閥壟斷,讓寒門子弟有了希望。”鐘毓秀掰著手指看著他說道,“可這些寒門子弟考科舉的機會和這些豪強士紳子弟相比少得多。人家有錢還有機會上書院,無論見識還是學識都比寒門子弟好。”頓了一下又道,“這些豪強士紳即便是不學無術,但他們有錢也可以資助勤奮苦讀的寒門子弟。”
“這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楚九忙不迭的點頭道。
“這要是考上了,那肯定的報答知遇之恩吧!”鐘毓秀冷哼一聲道。
楚九莫名的想起來道,“這些被圈養的文人,手里拿著筆桿子,肆意的攻擊強勢打壓他們的皇帝。而軟弱可欺的皇帝,則被他們吹捧。因為沒人擋著他們撈銀子,最后這罵名還有皇帝擔著。即便改朝換代了,換身衣服咱們繼續、”
“對!”鐘毓秀聞言眼前一亮道,“認識很深刻嘛!”
“跟長生曾經淺淺的討論過這個。”楚九抿了抿唇看著她說道,“因為義軍的口號,耕者有其田,等于跟地主鄉紳對著干。長生怕他們的手里的筆桿子將咱罵的狗血淋頭,提醒我來著。”
“哈哈……”楚九忽然開懷的大笑。
這笑的莫名其妙的把鐘毓秀給笑的一頭霧水,“你這笑什么呢?”
“我笑咱早做打算,自己培養人才,不至于沒有可用之人。雖然這之乎者也用的不太順,但在實際應用中可比那些只會之乎者也卻不狗屁不通的人強。”興奮地又說道,“再說了不會就學嗎?又不是笨蛋,他們能學會,咱也會!”食指蹭蹭鼻尖道,“至于那些文人,分而治之,拉攏、打擊,手段多的是。”
“你不怕他們造反啊!”鐘毓秀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說道。
“從來都是農民起義,你見過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高高在上的文人造過反的。”楚九冷哼一聲道,“不是咱看不起他們,在人數上就不占優,也只會耍耍嘴皮子。懷才不遇的,寫一些酸腐文章,或者寫文章做做白日夢,在自己的文章中那是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呵呵……”鐘毓秀聞言搖頭失笑道,“你這嘴可真夠了。”
“跟他們那罵人不帶臟字,一肚子花花腸子,咱很厚道咧!”楚九不客氣地說道。
“哈哈……”鐘毓秀笑得直接攤在了他身上,“厚道人,厚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