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崎在一起的時候,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高崎有了那個小屋,就讓他們有了二人獨處的世界。
這一世他們之間的感情,比上一世發展的要快好多。
她不回家,家里只好把電話打過來。
母親在電話里,沒再說給她介紹對象的事,而是說,讓她回去,商量一下她自己找的,這個對象的問題。
盡管陶潔猜到了,根本就沒有什么商量,十有**還是逼著她散了。
可她還是抱了一線希望,回去了。
但高崎知道,這一回,陶潔猜錯了。
九月末的天氣,秋老虎漸漸失去了威力。
禮拜天晚上,一場秋雨下來,早上的時候,便有了一絲寒意。
穿了襯衣騎車上班,已經有些冷了。
高崎就在襯衣外面,罩一件藍的帆布工作服。
他舍不得為自己買件衣服。
雖然已經有了二十萬在手里攥著,可是這筆錢每一分都有用處,他舍不得花。
他的工資則要交給父母,給弟弟上大學交學費和做生活費用。
2000年的時候,大城市里的生活費用,已經相對于高崎所在的唐城這種三線城市,高出了很多很多。
弟弟雖然盡量節省,一月五百塊錢也就剛剛夠吃飯的。再加上每年近三千塊錢的學費,對收入不高的父母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高崎很少給自己買衣服,除了參加朋友婚禮,或者和陶潔出去玩,上下班基本就是披一件工服做外套。
廠里原先是一年發兩身工服,后來因為實行分廠制,他所在的分廠效益又不怎么好,就改了一年一身。
但高崎有原先攢下的工服,就還是拿工服當外套。到了廠里干活,再換上干活穿的,那沾了油膩,有些臟的工服。
早上八點上班,他七點一刻從那個小院里出來,在小鎮的寬街上,找個早點攤子吃飯。
花一塊多錢,包子、油條或者是火燒,外加一碗稀粥或者是豆腐腦。
小鎮上住著的,大多是附近工廠里的工人,好多都是到這寬街上買早點吃了上班。
于是,寬街上便有不少的早點攤子。
幾個小桌、一些小凳子,外加一個液化氣罐,或者是燒煤的爐子,再加一個加工食品的案板,就是一個早點攤。
密集的早點攤子,加上熙來攘往,等著吃了早點去上班的工人們,早上的寬街,竟然顯得有些擁擠和閉塞。
自行車響著鈴,摩托車按著喇叭,在吃飯的人堆里穿梭過去。無論是坐著吃飯的人,還是騎在車上穿梭的人,都一臉從容,習以為常了。
早上過了,早點攤收工,寬街靜寂下來,又變得寬了。水泥地上,留下一灘灘污水,一堆堆垃圾,一片狼藉。
這場秋雨過后,天氣就冷下來。
早上的時候,連叫的歡暢,響聲一片的蟋蟀們,也失去了活力。只能夠聽到在某些角落里,還殘存著的幾只,偶爾發幾聲有氣無力的“嘟嘟,嘟嘟嘟”。
七點五十,高崎已經到了維修組的鉗工工房。
他沒有像往日一樣,到班上先換工作服準備干活,而是直接坐在連椅上了。
昨天是禮拜天,陶潔回家了。
陶潔回來,就要和他一起再回去,帶著他去見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