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開始在一起演啞劇。
如此別扭了三天,還是陶潔忍不住,先開口說話。
那天下午,他們下班,陶潔照例是在車棚那里等著他。
原先,她都是自己走到總廠大門外面等他的。
領了證以后,陶潔就更大膽一些,敢在分廠的車棚邊上等著他了。
他們騎了車子,一路在公路上走著,逐漸離開了下班人群的視線,陶潔就突然在后座上打他后背一下。
“你這個木頭!”陶潔恨恨說,“你就不能先開口,哄哄我啊?”
高崎不說話,只是咧著嘴偷偷樂。他在前面騎車,陶潔看不見他樂。
陶潔等半天,聽不到高崎說話,越想越委屈,竟然在后座上哭了。
雖然她沒有哭出聲,可高崎就是感覺到了。他突然就把自行車停下來,下了車子,掏了手絹,為陶潔抹眼淚。
“我沒不搭理你,我說話了,你沒聽見。”他語無倫次地分辯。
“你就沒說話!”陶潔不信他。
“我不對。”他突然就拿起陶潔的手,在自己臉上打一下說,“你打我出出氣,別哭了。”
陶潔就笑了。抽回手去,過一會兒說:“我本來就沒生氣,就是想讓你哄哄我。”
高崎還真不知道怎么哄陶潔。
他抓耳撓腮想半天,對陶潔說:“要不,我給你學兩聲狗叫吧?”
陶潔又笑了,是讓他那個笨樣兒給氣笑的。
她就嘆一口氣說:“好了,咱們走吧。”
上一世的妻子,從來沒讓高崎哄過,高崎也就不知道怎么哄她。
那時候的陶潔,讓生活壓的喘不過氣來,也沒有時間,沒有心情搞這些小資情調。
現在,有了這二十萬塊錢,他們攢錢的節奏,完全可以放緩至少十年,陶潔也就有了心思,搞這些讓高崎感覺陌生的東西了。
看來,自己還得重新學一門功課,那就是如何哄老婆開心。
騎在自行車上,高崎就在心里想。
其實,陶潔還蠻享受和高崎這樣沉默著過日子的模式。
高崎本來就嘴笨,多數時候是詞不達意。
兩個人不說話,卻不影響高崎關心陶潔。
比如買菜的時候跟在她后面付錢提菜,所有出力氣的事情,他都搶著干。
再比如吃飯的時候,把好吃的省出來給她留著。
這時候,陶潔就會把他省出來的分成均等的兩份,高崎不吃,她也不吃。高崎無奈,只好把屬于自己的那份吃了。
陶潔有時候覺得,這個游戲還蠻好玩的。兩個人心意相通,此時無聲勝有聲。
突然開口搭理高崎,也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高崎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