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晚了,岳帆想留下高崎一起吃飯,高崎惦記著聚香坊,怕還要出事,就沒有答應,和岳帆告辭,回去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房寬明又一次動手了。
第一次動手,他只是試探,因為他心里有個疑慮。
劉小軍謹慎到那個地步,不許他找本地人,不許他暴露出是他指使的,分明是怕聚香坊的老板。
他在里面呆那么多年,當年的兄弟早已樹倒猢猻散,退出了江湖。
當年他出事,牽扯了不少手下的兄弟。在里面的時候不知道,出來了,去找過去的兄弟,他們要么失蹤了,要么過得窮困潦倒,對他也不像當年一樣了。
慢慢地他明白過來。司老大那么大的罪過,他房寬明一個人是無法替他扛下來的。他只是主犯,而他手下那幫弟兄,也被他給牽連了進去,好多去了偏遠的邊疆改造,再也回不來了。
司老大真的夠狠,等于是舍棄了他和所有跟著他干的兄弟。他當初還以為,自己出來扛了,大家就都會沒事呢。原來,只是保了司老大和劉小軍這幾個親信。
不管怎么說,他還得了二十幾萬的好處,他那幫兄弟,卻是白白為別人背鍋了。怪不得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他。
如今的唐城,對房寬明來說,已經是陌生的了。過去的弟兄不愿意再和他有瓜葛,他想找個人打聽一下聚香坊老板的底都找不著。
他本性木訥,動手永遠強于說話,也就懶得打聽高崎究竟是誰。
但他還是留了個心眼兒,先利誘四個農民工,去聚香坊探探水。
劉經理事息寧人的做法,恰恰讓房寬明判斷,這聚香坊沒有什么了不起,后臺不硬。
劉小軍也跟他解釋了,謹慎一些,不是怕聚香坊有后臺,而是怕牽連到他和司老大身上,把過去的事情給勾帶出來。
說實話,房寬明心里是恨劉小軍的,也恨司老大,忒特么不仗義。當初騙他,讓他頂缸,卻不告訴他,要把他的兄弟都搭進去。這樣一來,他就是出來了,也是個有案底的孤家寡人,不敢亂說亂動,掀不起什么風浪。
看在錢的份上,他只能相信劉小軍。
既然確定了聚香坊沒什么硬后臺,他也就不客氣,找厲害的人來動手了。
他連蒙帶騙,從劉小軍手里弄了八萬塊錢出來,自己留下一半,用另一半,來對付聚香坊。
按劉小軍的主意,是不要把事情鬧大,不斷找人搗亂,讓聚香坊臭了名聲就行了。
可房寬明不打算這么干。
那么干,就得不斷找人,容易讓公安查到他身上不說,花費也太大。劉小軍又摳門,他把錢都花在找人上,就得不到太多的好處。不如找幾個亡命之徒,一次性解決問題,他可以截留更多的回扣。
在找那四個農民工的時候,他就在留心尋找真正可以干事的人了。
這種人,得真正有膽子,做過大事的人才可以。
從里面出來以后,他也曾經想過,要好好過日子,跟所有普通人一樣,平平安安地度過自己的后半生。
可是,他已經與這個社會隔絕了十年。這十年里,外面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幾乎無法適應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也不想接納他。無論走到哪里,做什么工作,他都很快被排擠到角落里,最終不得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