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這行頭,都是高崎的,陶潔給高崎買的。
高崎和高峰,弟兄倆身高差不多,可高崎過于魁梧了,這一身穿在他身上,給撐的皺皺巴巴,怎么看怎么別扭,反而更像個山里進城的虎漢了。
所以,高崎平時是不穿正裝的,穿上忒難看,最后連陶潔都深信這一點了。
高崎穿不來這上萬的西裝,最后就都便宜高峰了。
高峰瘦啊,穿高崎身上皺皺巴巴的西裝,到高峰身上反而顯得有些大,松松垮垮的。可那個時代正好興這種松垮的樣式,給人的感覺,就是他故意穿大一號的西服,故意要營造這種松垮的時尚。
連宋蕾都沒有看出來,高峰的這身西裝不合身,反而覺得他這樣穿出來別有風味,很是瀟灑。
兩個人進了咖啡廳,高峰沒敢要獨立的單間,而是要了排座。但他要了一整壺藍山咖啡,還給宋蕾要了巧克力甜點,另要一個卡布奇諾,一杯冰糖檸檬汁。
宋蕾就在心里算著賬,一壺藍山二百八,巧克力甜點六十五,卡布奇諾八十,冰糖檸檬汁十五,轉眼四百多塊就花出去了。高峰對點這個很熟練,而且,花這么多錢眉頭都不皺一下。
這說明他真是個有錢人,至少不是小職員或者是給領導開車的司機。
那個時候,宋蕾一個月的工資不過一千八,這在唐城就算中等的收入了。
這個咖啡廳離著中心醫院很近,有時候她也和同事過來坐坐,卻不敢如此揮霍,只一人要一杯二十五的拿鐵,頂多再加個四十的一般甜點。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宋蕾再次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高峰就笑著反問她,然后才說,“我覺得吧,人和人在一起相處,最重要的,是可以談得來,趣味、層次都在一個檔次,有共同的話題,你說對嗎?當然了,如果我們熟悉到了要在一起談婚論嫁的地步,我自然會告訴你我是做什么的。現在,就算我說我是國外名校畢業的海歸,年薪百萬,你覺得有意思嗎?”
和那些高層在一起久了,高峰也學的有些油嘴滑舌了。不過宋蕾倒是覺得,這人很有意思,幽默而又風趣。
原本,她是想告訴高峰,她有男朋友,而且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讓他死心的。
這時候,她卻不急于要告訴他了。
“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呢,要追我?”她問。
“是啊。”高峰坦然承認。
“我們只是醫患關系,相處沒有幾天。”宋蕾問他說,“你看上我哪兒了?”
“漂亮啊。”高峰直言不諱說,“我從病床上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你正好在給我打針,你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里,你一下子就把我給吸引了。原先我不相信一見鐘情,現在我相信了。就是那短短幾秒鐘,我整個就淪陷了。”
宋蕾低著頭不說話,心里卻想,這人還蠻實在的。
“當然了,我只是迷戀于你的美貌,這個還遠遠不夠。我只是想讓你給我一個彼此了解的機會,如果你就是看不上我,我絕對不強求。”高峰繼續說。
宋蕾就笑了說:“也許你了解了我,看不上我也不一定。”
“這個有可能。”高峰煞有介事,接著轉了語氣說。“不過,可能性極小。因為你給我的印象,就像一個天使,是上帝派你來解救我的。”
宋蕾就又讓他逗笑了。
“你想追我,總得讓我知道你是誰吧?”她說。
高峰就從西裝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燙金的名片來,放到宋蕾眼前的桌子上,自我介紹說:“鄙人高峰,今年二十七歲,自己開一個小公司,胡亂充任經理。”
他還是不敢把實話告訴宋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