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崎說:“床上可以做仰臥起坐,地板上做俯臥撐,然后圍著屋子碎步小跑。”
“伙食怎么樣?”許書記問。
“不錯。”高崎回答,“早上稀飯、饅頭、咸菜,中午晚上有菜,偶爾還有米飯。”
“你為什么要舉報司志國?”許書記突然就轉了話題問。
高崎說:“這個我都說了不下一百遍了,為了我老婆。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我知道,那起車禍就是司志國指使的。你們讓我寫交代材料,我不都寫了嗎?我和我老婆的感情,世上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比。他敢動我老婆,我就和他沒完!”
許書記終于明白,高崎寫的那些材料,說十幾頁和他老婆怎么怎么好,都怎么過日子,把工作組都給整煩了,懷疑他避重就輕,對抗詢問。其實他就是為了告訴工作組,他舉報司志國的動機。
這家伙的思路還真是清奇。
許書記已經懶得詢問和案件有關的問題了。以唐城過去的營商環境,高崎把公司搞這么大,完全通過正規渠道,根本就不可能。但他也的確為唐城做出了貢獻,為這個老舊的工業城市,在工業體系轉型的前夜,承擔了更多壓力的同時,繁榮了唐城的市場經濟。
有這一條在,其余只要不出格,也就沒必要揪著不放。
“我聽伍樹全老廠長說,你跟他談過,你還想著把唐城量具給重新振興起來,有沒有這回事?”他轉了話題問。
這時候,高崎已經猜到對方是誰了,也意識到,這是一個他可以出去的機會。
“是。”他就回答說,“可是得先有錢,才能再次振興唐城量具。唐城量具在全國都名聲響亮,這么一塊量具行業的招牌,其自身的品牌價值,就無法估量,倒了實在可惜。就像過去的百雀羚護手霜,美加凈一樣。咱們民族品牌的東西,咱們自己不去保護,最終反倒讓外國資本買了去,封存起來,空出咱們的市場來推銷他們的品牌,現在想來,實在是讓人痛心疾首。咱們唐城量具,不應該再走這樣的悲劇路子了。”
嗬,這思路蠻清晰嘛,這也不像個沒文化的啊?
許書記現在都開始懷疑,高崎寫的那些材料,是故意把字寫那么難看,還改來改去的,難為工作組了。
他不是難為工作組,他是在拖延時間,希望有人可以救他。
那個救他的人,會是誰呢?
“如果你有錢了,你準備怎么振興唐城量具?”許書記又問。
高崎就嚴肅了說:“把現在的唐城量具地盤賣了,搬到更遠的郊區鄉鎮去。”
“等等,為什么要賣現在的地盤?”許書記打斷他問。
高崎問他說:“你去過唐城量具沒有?”
“去過,還考察了你所有的生意。”許書記如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