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耀輝在樓下摔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樓前孫耀輝那里的時候,兇手迅速抹去了自己在房間里存在過的痕跡,通過廁所的那扇窗子,爬到另一面的窗臺外藏著。
窗臺外面有一圈凸出來的平臺,雖然很窄,已經足夠一個身手靈活的人,沿著它繞回樓梯間的那個窗戶那里去,重新通過透氣窗,爬進樓梯間了。
然后,他從樓梯間一路下樓。那里沒有監控,就無法監視到他是如何離開的。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找到這個人,或者知道他是誰?
那時候沒有天網系統,案發時間又是在夜晚,想通過監控找到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胡波就想到,高崎和司老大身邊的人熟悉,興許他可以認出來,那個人是誰。于是,他就帶了有那個人的錄影資料過來,想讓高崎看一下,看能不能想起是誰來。
那時候酒店監控的像素不高,又是在夜里,嫌犯還沒有露臉。從模糊的影像里,高崎也認不出這個人是誰來。關鍵是這一切都是胡波的推理和猜測,沒準兒還不是這么回事呢。
高崎在房間里看監控錄像,胡波也知道那是陶潔病房里的監控,他不便跟進去,就一直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他。
待高崎回來,重新坐回沙發上,胡波就勸他說:“別那么執著。陶潔都昏迷兩年了,連醫生都說,醒過來的幾率很小。你也得為自己考慮一下了。”
高崎卻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轉了話題問他:“其實,岳帆對司老大跟前的人,比我更熟悉。他過去有一段時間沒錢了,和司老大走的很近。要不,我把他叫過來,讓他一起看看?”
“拉倒吧。”胡波就不高興說,“我偷偷復制資料給你看,就違反紀律了,再把岳帆這大混混給弄過來,我就和你們蛇鼠一窩了。”
高崎說他:“你這人怎么這么死板呢?就你這性格,能搞出那么多合理推理來,我都不怎么相信。哎,你說,你手底下得弄不少冤假錯案出來吧?”
“滾!”胡波沒好氣說。想想就又和他商量,“要不,你哄哄岳帆,讓他到我那里,看看這些影像資料?”
高崎就把頭搖地跟撥浪鼓一樣說:“帆哥平生不和兩類人打交道,一個是司老大這樣的黑道,一個就是你們警察。”
胡波就不服氣問他:“你不是說他和司老大還在一起過嗎?前言不搭后語。”
高崎就樂了說:“那是帆哥一生的污點。那時候他被一個漂亮小妞迷的五迷三道的,手里又沒錢追人家,慌不擇食了,才去結交司老大,想到他那里干幾天,掙點錢追人家小姑娘。這事兒現在我都不敢提。上回因為他嫌我和司老大走的近,我拿這事兒懟他,他差點和我翻臉。要不是老虎和梁超拉著,當場就得和我動手。”
“現在你們的誤會解開了吧?”胡波就問他。
高崎苦笑笑說:“算是解開了吧?他知道是我搞了司老大以后,又嫌我做事太絕,絕了道上兄弟們的活路,招人恨,勸我以后少干這種絕子絕孫的事情。”
說到這里,就感慨著說:“我這位帆哥啊,只要不是他下手做的事情,他就永遠能給你挑出毛病來。話說回來,如果他有這個搞倒司老大的機會,沒準兒他也會這么干。到那時候,他就只有得意,沒有什么絕不絕了。不過帆哥心好,他是怕我得罪的人多了,招來禍端。他嘴上給我挑毛病,心里已經不和我計較了,還一再囑咐我,發現有什么不對,就趕緊和他說。弟兄們擰成一股繩,在這唐城,誰都不用怕。他說的有道理。正因為唐城這些黑道上的家伙們,知道我們之間的情誼牢不可破,才不敢招惹我們。他們知道,只要動了我們兄弟中的任何一個,就等于是得罪了所有人,其他兄弟就會一起上,不收拾服了對方,永遠不會停手。”
說到這里,他就想起來上一世司老大弄死了岳帆,他帶著弟兄們找司老大報仇的事情了。要不是司老大貪生怕死,當眾給他下跪,并給岳帆抬棺,司老大肯定會被他給打死。
人一輩子,能結交幾個可以拿性命來交換的兄弟啊?好多人恐怕一輩子都結交不到一個。而他是幸運的,岳帆、趙迷糊、梁超、老虎,還有羅甸軍,他們兄弟之間,都可以拿命交換。
高崎特別珍視他和弟兄們的這個友誼。在這個友誼面前,錢還真就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