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波就為難了。
這房子賣給高崎的話,原先一萬賣不出去,高崎估計能夠出到好幾萬。他知道胡波是清官,靠工資吃飯,日子過得清寒。平時他都想著辦法給胡波塞錢塞不進去,有買房子這么個好機會,那還不是能給他多少就給他多少啊?胡波可不想把自己的一世英名毀在高崎手里。
回家和老婆一商量,魏秋芬就罵他說:“你怎么這么笨呢?那房子再那么放兩年,沒準兒自己就得塌了,到時候一分錢都沒了。這好歹的高大老板愿意當這個冤大頭,你還不賣,你傻不傻啊你啊?”
胡波就為難說:“這不是賣不賣的事。我坐在這個位置上,為自己謀福利,這是原則問題。我都這么干了,下邊人還不有樣學樣啊?我們掌握著特殊權力啊!這權力不能關進籠子里,對不起當初入黨時候自己宣誓的誓言,更對不起賦予我權力的黨和人民。”
胡波說著的時候,魏秋芬就一個勁撇嘴,待他說完了就說:“你呀,這輩子就吃虧吃在這個軸上了。你就不想想,房子是我爸媽的,又不是你的,賣了錢你又一分錢拿不著,你心啥驚呢?”
胡波分辯說:“你爸媽不是我岳父岳母啊,跟我沒關系啊?這和高崎從咱們手里買房子,能有多大區別?”
魏秋芬嘆一口氣說:“行了,以后這種糟心的事少和我說,嫁給你我這輩子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胡波就嘿嘿地笑著說:“老婆,你當初嫁給我,可不是這么說的。你說不怕我窮,就是再窮,只要我對你好,你就愿意。老婆,我對你好不好?你不許反悔哈?”
魏秋芬就笑了,接著就又嘆氣說:“我反悔能給你生兒子啊,還給你養這么大?還伺候你吃,伺候你喝?我是說啊,這種糟心事兒,以后你干脆別讓我知道,我心情會好一些。”
胡波就又嘿嘿地笑。
“不和你說,這事兒辦不了啊。”他就哄媳婦說,“房子,咱肯定得賣給高崎。可是,咱不能占便宜,只能吃虧。你得去做做爸媽的工作。你剛才不說了嗎,那個破房子,要是再賣不出去,塌了就一分錢不值了,還不如便宜賣給高崎呢。”
魏秋芬就明白丈夫的意思了,為難地說:“老兩口倔著呢,都有退休金,也不缺錢花。那房子他們肯便宜賣呀,也早就賣了。他們早就說了,少了一萬不賣。”
“我知道,知道。”胡波說,“要不我好好的回來,和你說這糟心事兒干啥?”
好久,魏秋芬才問:“那你說,多少錢賣給高崎合適?”
胡波沉默一下,就小心地對媳婦說:“我琢磨著吧,最好不要超過五千。”
“啥?”魏秋芬就急了說,“你自己去和我爸媽商量去吧,我不去挨那個罵!”
“哎,哎,你別急呀。”胡波和媳婦商量說,“咱這不商量嘛。咱買上東西一起去爸媽那里,商量通了更好,”
“商量不通呢?”魏秋芬瞪著眼問,“你打算偷偷拿咱自己家的錢墊上是不是?”
胡波讓媳婦給說中了心事,嚇的不敢吱聲了。
“胡波!”這一下魏秋芬真急了,沖著他大喊,“我還沒見你這樣當官的呢!你這個刑警大隊長當的,就差賣老婆孩子了是不是?人家是圖升官發財,你說你到底圖什么?這官當的越大,我往里賠的就越多!明天我就找你們趙局長去,這大隊長咱不干了!”
三天以后,胡波終于給高崎回信了,讓高崎和他去見他岳父母,簽個賣房協議,給他岳父母五千塊錢,房子歸他,辦過戶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