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放開手喃喃道:“別來經年,別來經年啊!”
見成一子激動欲泫,師弟二人也感慨唏噓。
須臾,成一子略一平靜,著人喊來自己的大師弟,邯山院的院祝成惠子,讓他將邯山院發生的事轉述給大家。
成惠子院祝是個胖子,忙前忙后,大胖臉上熱氣騰騰。
他命邯山院學生搬來幾張座椅,請兩位師弟坐在成一子床前,龍煖辰和那位高個子少年均立于師父們的身后。
“此病來勢兇猛,卻來得不著痕跡,拖延日久又不似瘟疫。實在是蹊蹺啊!”陸明法師沉吟道。
正說著,一個邯山院學生端著托盤,將幾杯熱氣騰騰的茶水送到屋里。
氤氳熱氣里,就見茶色盈綠,竟是上好的琴溪茶。
屋里的幾人全無心情喝茶,只有陸明法師身后的少年默不作聲地端起一杯,卻并不喝,只是盯住茶杯里看了一會兒,然后說:“師父,不如我們先去四下看看,找一找可疑之處。”
陸明法師回頭望了他一眼,又轉向成一子和格騰武師說:“忘記介紹了,這是我的徒弟林煜。”
“師兄”,格騰武師也補充道,“這是龍煖辰,我的徒弟。”兩個少年向成一子重新施禮,又相互抱拳,算是相識了。
“不急在這一時,”成一子緩緩地說,“現在夜深,已過丑時,先安排你們住下。待明日一早我們再做打算。只是還請師弟輪流守夜,以防不測才是。”
邯山院的建筑坐北朝南,筑于一座高臺之上,被蒼山環抱。院前有寬闊的山谷,平疇沃野。
后面是挺拔的高山,層巒疊嶂。
整個寺廟自南向北三進院落,依山勢層疊而上,正中最大一座院為藏書院,書院外墻是大塊山石壘筑而成,厚重結實。
龍煖辰三轉兩轉跟著林煜往他的房間走去。
進得屋內,林煜將房門輕掩,方才回身對龍煖辰說:“我想得果然不錯,你也沒有猜錯!”
原來昨夜寅時,林煜和龍煖辰安頓好師父,便聚在一起又說了一陣話。
龍煖辰望向林煜說道:“才剛我離開成一子師伯前曾搭過他的脈。這種脈象我隨我奶奶學診這些年從未見到過。我先不妄言,林大哥可否知道除了腹痛、上吐下瀉與高熱,患病之人還有什么癥狀?”
“聽師父們議論,學院眾人大多還有發抖怕冷的毛病。”林煜沉吟說。“我問過幾個病重之人,他們腹痛最厲害的時間均在子夜之前。”林煜想了想又慢慢補充道。
“子夜之前,該為亥時。亥時主肝,是肝氣最活躍的時間。這時的疼痛加劇,說明肝氣或者可以說是內臟之氣已被侵蝕了,這在脈象上現為肝氣特浮,為我不曾見過的大寒之氣。”龍煖辰緩緩道來。
“大寒之氣從何而來?天剛入冬,還未數九,偶感風寒也是有的,卻不可能人人病倒。”林煜不解道。
“從進邯山院以后我一直在想,這禍患必是可以人人侵襲。而邯山院中自有僧人病倒,便守衛森嚴。想要侵襲眾人于無形,又無處不在,那必是常在身邊的物事。剛才我抽空在邯山院院前后轉了一圈,現在所懷疑的便只有一件......”
“慢,”龍煖辰剛要繼續,林煜忽的打斷了他,“我也已經有一個懷疑,不如我們寫在手心,看看所想是不是一件。”
龍煖辰略一點頭。兩個少年各取筆墨,飛速地在手心書就心中的懷疑。
龍煖辰寫的是‘古井’。林煜寫的是‘井水’。兩人會心一笑,同時開口卻又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