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太子丹左右,虛螳發現,姬丹這個人實在是陰郁的很。
背地里,你很難從太子丹的嘴里聽出真心的贊美和由衷的開心。不過,姬丹倒是有一張會贊美人的嘴。他所有的溢美之詞都會毫不吝嗇的用到那些對他有用或者他要利用的人身上。
虛螳心下有些不屑。
他有一日見太子丹和自己的老師鞠武在一起時,說過一句話:“誰生下來沒有真心?可我的真心,都讓嬴政那只狗吃了。我會讓他吐出來的!”
這滿懷怨恨的話讓虛螳思忖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結論是,看樣子太子丹去秦國這一趟做質子,恐怕所圖非小。
“只有大的希望才有大的失望。”虛螳想。“如太子丹這般的性格。他的真心,也應當是有所圖的吧。只不過秦王嬴政,沒有能滿足他。”
虛螳做事小心翼翼,每日里如履薄冰。
那日,同太子丹去見過樊於期后,他心里惴惴不安。因為樊於期盯了他一眼,讓他有種被洞穿真相的感覺。
第二日,太子丹見他的老師鞠武時,他聽到太子丹講述了樊於期施展高級法術,帶他前往東胡人所在的帳篷,親眼見到了東胡王。
鞠武皺起了眉頭,輕輕擺了一下袍袖說道:“怪力亂神。不信也罷。”
太子丹焦急的辯解道:“真的是胡人呢,我親眼所見。就像面對面一樣清楚,不會有假。”
鞠武哼了一聲道:“本來與胡人見面,如果能夠推動和北方匈奴胡人的聯合,也是件極其重要的事兒。只是這種的見面方法……”
他搖了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滿臉憂色的看了太子丹一眼,說道:“太子殿下,應當謹言慎行。不妄信,不妄為。多花些時間和樊閣主了解,如何與胡人和匈奴人談判的細節。如果可能,你應當親往。”
“老師,這太冒險了。往秦國做質子已經是最大的冒險。幸虧我跑回來了。如果再到匈奴和胡人的地方,被他們扣住……”太子丹不好再說下去了。
鞠武明白他的意思。他認真的抬起眼看了一下自己這個學生。
姬丹的眼中還是那么多的陰郁,各種的擔心,沒有大的決斷,雖然從風度和禮儀上近乎完美。
鞠武內心深處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自我安慰道:“畢竟是太子殿下。還沒有到掌國的高位上,需要磨練的地方還是很多啊。”
太子丹被老師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他恭謹的問道:“老師。如果你的意見是我一定要去,我……”
鞠武抬起手擺了擺,打斷了他,說道:“太子殿下所慮也是有道理的。還是由我陪著樊閣主走一趟吧。”
姬丹連忙躬身行禮道:“有勞老師了。老師千辛萬苦,全為了燕國和姬丹,真是嘔心瀝血啊!”
鞠武此時聽這些話并沒有往日里的贊許和欣賞,反而有些不耐。但他沒有說話。自己的這個學生一向如此,言語之間從來是優雅恭謹,無可挑剔。
一直侍立在門外的虛螳將屋內的對話,全部捕捉到了。他那聽風辨位的本事用在聽墻角上,實在是大材小用。
他在想,如果樊於期去北方匈奴和胡人之地,他是應當留在太子丹這里繼續監視呢?還是應當追蹤在他們后面,去塞外了解更多的情況?他有些猶豫,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