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來。”姬丹一回頭,看見身穿黑色長袍的樊於期在招手叫他。
樊於期臉上掛著的仍然是那種高深莫測的微笑。他緩步向不遠處的一頂帳篷走去。
兩人走得近些,便聽到帳篷里有人聲和琴聲夾雜在一起。
到得帳前,姬丹伸出手想要掀了帳簾兒,卻被樊於期摁住說道:“太子殿下直接進去便好。”
于是兩人穿墻而入。帳篷里空間很大。帳篷的角落里有兩個大火盆,讓帳篷里溫暖如春。
中間一塊大大的地氈上,坐著四五個錦衣胡服的男子,和三個穿著暴露的女子。
胡人的女孩子在頭上編著細細的發辮,于腦后攏在一起,墜著漂亮的金鈴鐺。而那幾個胡人的男子,穿著立領的長衫,斜側面的衣襟有一道寬有三寸的美麗刺繡。
正中間的男子長衫上刺繡的是祥云和飛龍。
他們都穿著長褲馬靴,皮靴上有暗雕的華麗花紋。
姬丹聽不懂他們說的語言,但看神色,這幾個人正在開心不已。他們大笑著,吃著女人們遞過來的各種食物,大口的喝著酒。
屋了里有淡淡的酒香夾雜著奶油的味道,很引人食欲。
姬丹正看得瞪大眼睛,這時突然有人在帳外大聲的通報,然后一個身影一掀帳簾就進來了。
這是一個滿頭卷發的年輕人。可是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被一個皮套罩住。
樊於期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他一瞬間吃驚的張了一下嘴。
那個只有一只眼的人,應該就是幾個月以前,被他一匕首插入眼睛的那個胡人。
那個年輕人竟然還活著,還是這東胡王的……
樊於期迅速收了法術,輕吐一句“收”。
姬丹一晃神的功夫,發現自己還是坐在樊館里,手邊的案幾上擺著剛剛喝過一口的茶。只是碗里的茶顯然已經涼了。
他驚訝不已,深深拜倒,對樊於期說道:“樊閣主真乃神人也!神乎其技,令姬丹大開眼界!”
樊於期繼續端著高人的微笑,但其實內心很是驚擾不寧。
他今天特意把姬丹請來,原本只是為了炫耀一下實力,讓這個燕國的太子,對他死心塌地的供奉。
可是沒想到,他在東胡王的帳篷里,卻見到了那個被他一匕首捅瞎的年輕人。這讓他心緒不寧。
他不知道這個變數,會不會影響他過幾日與東胡王的私下秘密會晤。
那個年輕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是東胡王的什么人?樊於期覺得,他不能讓東胡人看見自己這張臉了。
虛螳混入燕國太子宮,是既使了精深的易容術,更使了大把的銀子。
男扮女裝,對于身材纖細的虛螳來說并不難。只是在女子的舉止行為上,讓他好是琢磨了幾天,才不至于被人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