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得到探報有趙軍前來增援。他微偏過頭朝東南方望了一眼,細細的想了想。
如果不及時迎戰,秦軍的前軍將會腹背受敵;或者如果待趙軍與番禺一線的趙國守軍會合,將會形成一條連接藁城的防線,阻礙秦軍大部隊的前進。
所以李信當機立斷,親自帶領一萬人,直接迎戰趙軍的增援部隊。
此時天光大亮,又是一個晴好的早春。晨風中,已經有了絲絲回轉的春暖。那些干枯的柳條已經變得嫩黃,眼看就是要發新芽的時節。
譚義的大軍踏著依然還未返青的枯黃白草快速像井陘關方向行軍。突然就聽見前方鼓聲大動。再行進一里路,就見遠處一片旌旗招展,秦軍整齊列隊擋在了前方。
老將譚義心中一驚,果然還是晚了。他目光銳利的看向秦軍,推斷這應該就是秦軍的前軍。秦字大旗下,帥字旗上一個“李”字,在風中獵獵飄揚。
聽說了,秦軍最年輕的小將,李信。“還是個乳臭味干的娃娃吧?”譚義心想,撇了一下嘴角。他倒不是輕視敵帥,只不過是更加自信于自己幾十年的沙場經驗。
譚義迅速指揮趙軍調整隊形,前進的隊形改為防守加進攻的攻守陣型。最前面是重甲戰車,后面是弓箭手,兩側則是趙軍速度最快的騎兵大隊。
李落棠立馬在老將譚義的身后,心中有隱隱的擔憂。果然秦軍趁我軍馳援未穩,在此堵截。而且顯然從戰力人數上,趙軍并不占上風。
如此曠野作戰,雖然是在趙國的土地上,趙軍占有主場優勢,可仍然沒有絕對的勝算把握。
李信從頭盔的面甲上方看過去。趙軍軍陣嚴謹,正中間盾牌陣后面一輛主戰車上,是一位須發已白的老將軍。李信在面甲后面發出了一聲輕笑。
然后他一字一頓地命令道:“列隊迎敵。”
秦軍最前方是重甲戰車,兩側是重甲騎兵。而他們的前帥李信卻是重盔重甲,一人獨騎立馬整個列陣的最前方,如同蓄勢待發的寶劍那劍尖上最鋒利的劍芒。
他背部肌肉繃緊,腰板挺直,全身穩定下沉,慢慢的舉起了右手。當他的右手掌在空中猛的一握拳,戰鼓擂響了。
秦軍的第一次沖鋒開始了。譚義也隨即發起了第一次沖鋒。
趙軍和秦軍在開闊的平原上作戰,輕騎兵對上重騎兵顯然不占優勢,所以譚義指揮趙軍的輕騎兵,盡量繞開秦軍的重騎兵而殺向后方的步兵。
但是秦軍的強弩實在太厲害了,壓制著趙軍無法快速前進。趙軍的弓箭射殺雖然密集,但殺傷力不及秦軍的強弩。兩番射殺下來,進攻中的優劣慢慢的顯現出來。
秦軍鼓聲大振,而趙軍也旌旗搖動,喊殺震天。雙方連續發起進攻。沖鋒中一片混戰,趙軍的輕騎傷亡慘重。
此時老將軍譚義只身挺立在戰車上,兩眼變得通紅。他知道這樣打下去對趙軍不利,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撤退的可能。平原上撤退與送死無異。
所以他只能推動己方戰團,不斷和秦軍做出硬碰硬的戰斗。只有將秦軍壓制住,令秦軍舉步不前,趙軍才有撤退,或者是迂回與就近城池的趙軍會合的可能性。
譚義滿臉凝重,握著長柄大刀的手,青筋暴露。他是去年在戰斗中負了重傷,目前還未完全恢復。但老將的那種勢不可擋的威勢,卻從未消減過一分。
一直立馬未動的李信微微瞇起他深邃的雙眼。秦軍幾次沖鋒,都遭到趙軍的頑強抵抗,如此戰力消耗也是不小。
李信將馬向前帶了一下。馬的前蹄在地上刨了兩下。旁邊的副將剛要喊“李將軍”,李信的這匹馬,已經毫無征兆地一躍而出,飛速加入了沖鋒的隊伍,向趙軍突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