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年輕,臉色稚嫩溫潤,一雙好看的月牙眼,笑起來如月兒彎彎,和飽滿的雙唇加在一起,看上去又喜人又厚道。
如果不是羌瘣身上披的這身月白色軟甲,和軟甲上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的肩甲和腕甲,以及閃亮的青銅鉚釘,他看上去是那樣的人畜無害,完全不像會提刀的武夫。
但是羌瘣的敵人已經絕不敢這樣想了。作為楊端和南路大軍的前軍前將,羌瘣突進的速度,可以說絕不比李信慢。
他拿下每一座城池的手段,干練而狠辣,絕無拖泥帶水。大將軍楊端和對他的評價就三個字“穩、準、狠。”
一路突進到此,羌瘣抬頭看了看前方那座舉目可及的城池。可以說這是全軍突進道路上的第一個要停留的目的地,鄴城。
“停。”羌瘣溫和的聲音響起來。前進的大軍整齊劃一地停下。
羌瘣轉頭向一個副將說道:“再給我說說這鄴城的情況。”
昨夜,羌瘣大半宿沒睡。他已經仔細研究了完整的作戰方案,直到他覺得成竹在胸。
鄴城向北距離邯鄲四十里路。城池并不大,東西六里,南北也就八里。從中軸線左右的分布來看,城市整齊嚴謹。人口不算多,但貿易發達,還算興盛。
此處趙國駐兵不足三千人,對上羌瘣的兩萬前軍勁旅,實在是全無據守的可能。
羌瘣耐心的在馬上聽完副官的詳細陳述,確認與自己心中所記得的鄴城的情況全無出入。他又把攻打鄴城的整個方案想了一遍,然后發出了一聲輕笑。
等他聽見自己笑出聲來,便又想,這輕笑的樣子,該不是和李信學的吧?那家伙聽說已經出了井陘關。
羌瘣想到李信,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一雙笑眼,更是連眸子都要看不到。他提了提雙肩,立直腰桿,溫和但吐字清晰的命令道:“準備攻城。”
鄴城的攻守戰沒有懸念。守到第二天凌晨,鄴城的趙**隊已經是守不住了。
城破之前,僅剩的殘余不足一千人的趙**兵從鄴城東北門,逃出了城池,一邊向后放箭,一邊飛奔向漳水岸邊。
在那里準備有二三十條小船。逃兵們搶上小船,拼著命的向漳水北岸劃去。
還有大部分沒搶到船的,全都撲通跳入冰冷的河水里,全力游向對岸。
這邊秦軍跟在后面連續放箭。有副將急吼吼跑來請示羌瘣要不要追。
羌瘣這回真是就笑出了聲,笑罵道:“蠢!追什么追,我們又不是來殺人的,我們是來奪城的。”
當羌瘣率領大軍突入城門,占領整個鄴城城池時,鄴城各處已是火海一片。
羌瘣一邊指揮兵丁前去滅火,一邊在護衛的環繞下,登上了鄴城的城樓。
城墻在攻城的時候有幾處坍塌。羌瘣想了想,還是命人前去維修。畢竟在鄴城這個地方要呆多久,羌瘣不是很有把握。
他從城墻上向外看去。春天里清晨的陽光很柔和,照著遠遠的青翠連綿的山巒。近前卻是一條大河,河面寬闊,水流湍急。那是奔流不息的漳水。
漳水的北岸長堤,卻是一段土黃色堅實的長城。這段長城高有近十五尺,寬也有近十尺。
羌瘣往長城城墻上看去,一望便知有重兵把守。天剛放亮時逃的那些趙兵,已經早就攀著長城上垂下來的繩索回歸了趙國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