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番吾趕到邯鄲南,大約五百里路。
李牧自大軍開拔,便傳令所有上下級軍官,能奔不跑,能跑不走,總之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邯鄲。
趙軍五萬多人,以步兵居多,還有戰馬拉的戰車三百多輛,全軍行進的速度很難盡人意。
倘使一個成年人,不吃不喝,一個時辰最多能趕20里路。為了搶在王賁大軍之前,李牧勒令全軍,不得休整,日夜兼程。
所以他這五百里路,只用了不到三天。
等連續急行軍而精疲力盡的李牧大軍,出現在邯鄲城外的時候,邯鄲城頭戰戰兢兢的守軍,發出一片歡呼。
李牧軍繞城未入,直奔城南的長城一線防線。
漳滏長城仍然屹立不倒,真要歸功于守將歐陽尚。
迎上來的歐陽尚半月不見,已經是胡子拉碴。本來是個長臉俊朗的中年軍官,這會兒看上去,滿臉風塵狼狽,顯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
歐陽尚年紀接近四十。平日也是很注重儀表的一位儒雅戰將。他五綹長須,柔和的臥蠶眉,一雙眼睛總是精光外露,看人時犀利得很。
歐陽尚心性率直。如果說他是個有信仰的戰將,那他唯一的信仰就是大將軍李牧。
他跟隨李牧多年。從燕趙邊境征戰到匈奴大漠,再從草原大漠,回到秦趙的戰場。歐陽尚在過去十幾年中,從來沒有一刻懷疑過大將軍的權威和指揮。
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忠心貫徹李牧大將軍每一次的戰略部署。因為每次,他收獲的都是勝利的愉快。因此,他對李牧說的每一個字都篤信不疑。
遠遠見到那李字大旗,剛剛經歷過攻城惡戰的歐陽尚,兩眼幾乎要濕潤。他揉了揉眼睛,禁不住的咧開嘴笑得合不攏。
他帶著一干守城軍官副將,沖上前去,單膝跪地,就給大將軍請安,說道:“大將軍你可來了。尚不負將軍所望,漳滏長城一線還在。”
李牧安排長途奔襲來的五萬人馬,加上沿途補充戰員的兩萬,共七萬大軍,在邯鄲城西南扎營,原地休息待命。
他囑咐各營將所有的戰旗旌旗全部列出,必然要使秦軍遠遠的便可看到。
看見自己的副將歐陽尚,李牧的嘴角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歐陽將軍辛苦了,有將軍在,長城就像鐵鑄的一樣。”
這句話說得歐陽尚滿心滿胸熱騰騰,脹滿暖意,舒泰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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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瘣正在漳水北岸長城腳下休整。
兩日前開始到昨日,他共向長城之上的趙軍,發起了三次沖鋒。
此時他同時接到了探馬的兩份戰報。一份是王賁大軍率領四萬多人馬,正極速向邯鄲行進,準備與楊端和大軍會合,共圍邯鄲;
另一份卻是說李牧已到邯鄲,駐軍邯鄲城西南,連營數里,足有七八萬人之多。
羌瘣兩個嘴角向下緊了緊,只說了一句:“晚了。”然后,他嘆了口氣。
駐扎鄴城的中軍大營,已經給他發來了撤回漳水以南的指令。
他仰頭望了望還在山峰上點著烽火的長城,多少有些不甘心。倘若再給他增加一萬人馬,再給他多三天時間,這長城又有什么破不了的?!
漳滏長城大多為土坯構成,只有在山口處才是巨石壘筑的。
那山上更高處的烽火臺,已經連續點了大半個月的烽火。也不知道邯鄲城里的權貴,有沒有聞到這烽煙的嗆鼻味道。
三次攻城,雙方傷亡都很慘重。羌瘣作為攻城一方,被滾木雷石壓制,箭雨從上而下地傾瀉,死傷秦軍士兵無數。